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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儿。”
“哪一口儿?”我迷惘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他指的是我和他夜探张府,蹲在张小姐窗下听墙角的事。
“我……哪有!”我一张脸立时红成了煮熟的虾子,转过脸来对着他戏谑的眼神,强自辩解:“我只是觉得:如今道家已堕落到这种程度,真是世风日下!”
秦朗望着花天酒地的道士,暗自摇了摇头。
回到平安侯府已是三更,幸而门房小厮是个极有眼力见的,认得“准姑爷”秦朗,遂二话不说便放了我们进去。
正值夜深人静,我俩对视一眼,便十分默契地向平安侯的书房摸去。
不料书房里还亮着灯,于是我俩蹲在黑暗处,继续听墙角的伟大事业。
透过窗户的缝隙,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正立在平安侯对面,将一摞银票放在书案上,拱手道:“侯爷,近日生意萧条,进项不多,前几日还被人摆了一道,望侯爷宽恕则个。”
声音有些熟悉。
平安侯扫了一眼桌上的银票,低声道:“听闻太子日前到了扬州,无论他于公于私所谓何来,总归是个隐忧,你们收敛些日子也好。”
那人点头称是,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个花花绿绿的东西:“侯爷,这荷包……是云谣那小婊子托我带来,说是她亲手给侯爷您缝的,还说……思念您的紧,想要过来当面给您请安。”
平安侯冷冷地扫了那荷包一眼,语气有些不善,“你回去告诉她,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不是她来添乱的时候。”想了想,又将语调放缓了些,“罢了,她前些日子差事办得不差……这样,你去找管家马福,把那把金镶玉的梳子带回去给她,就说……本侯对她亦十分挂念,得空了便去看她。”
看出了平安侯对云谣不冷不热的态度,那人收起荷包嘿嘿一笑道:“侯爷,从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属下从金陵到扬州,青楼花魁也相好过几个,这些娘儿们,哪个不是当面对你掏心掏肺百依百顺,转过脸就对别的男人卖笑发骚,对她们,何必劳神费心。”
他以为自己这番开解十分的聪明,熟料平安侯听罢却皱了皱眉,语调愈发的低沉:“云谣么,唤本侯一声干爹。”
此语一出,不但屋内的人,连听墙角的我亦感十分意外:之前以为云谣不过一介风尘女子,替湖匪做事实属迫不得已,没想到她身后还有平安侯这座大靠山!
屋内的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惹了平安侯不快,赶忙抱拳道:“属下失礼了,今后一定好好看护着云谣姑娘。”看平安侯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又尴尬道:“待这批银子凑齐,属下便尽快押船回金陵,向主上复命。”
“急着回金陵,”平安侯干笑两声,“是想回家了吧?怕家里的媳妇儿跟野男人跑了?”
听侯爷打趣,那人赶紧跟着呵呵了几声,“让侯爷见笑了。”
说罢,向平安侯抱拳作别,转身而出。
豹头环眼、黑面虬髯,猛张飞似的长相,不是燕爷又是哪个?
这一晚的经历证明了:夜深人静听墙角,是调查取证十分有效的手段。
“燕爷作为湖匪头子,却要向平安侯进贡。”
在秦朗房中,我压低嗓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之前我们以为湖匪的老板是扬州知府何奎,如今看来是低估了他们,平安侯才是湖匪背后的终极大怪!”
“大……什么?”秦朗有些不解,但也早已对我口中时不时蹦出的新鲜词汇见怪不怪,“他方才还提到,要将银子运往金陵去,是否说明,他们在金陵亦有靠山?”
我点点头,心想这帮湖匪来头还真大,难怪能在高邮湖为非作歹肆无忌惮。
只是,他们在帝都的靠山,又会是谁?
见我愣愣地出神,秦朗以为我是困乏了,抬手在我额头上轻敲一记,“别想了,先去睡吧。”
“哦。”我这才回过神来,“你也早些休息。”
“明日一早,我去见过平安侯之后,我们便离开侯府。”
“见平安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他做什么?”
秦朗便弯唇一笑,十分自然地揽过了我的腰,“背着个莫名的婚约,惹得我心爱的姑娘整日在醋坛子里泡着,我着实的于心不忍。”
我这才忆起他还有辞婚之事,“谁醋了,我可没有……”
不过,从今日马赛赛去独自“静静”之后,便再没来找秦朗麻烦来看,我那一番编排,倒是颇有成效。
他却用鼻梁温柔抵着我的额头:“你这样在意我,我很欢喜,你吃醋,我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