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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尹回到家,已又一天过去。
燕奴哄了玉如睡下,正拉着杨金莲在屋中说着悄悄话。
当玉尹进屋时,杨金莲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站起身匆匆回到房间里,好像受惊的小鹿。
把玉尹弄的有些迷糊,坐下来问道:“杨娘子这是怎地了?”
燕奴却笑了!
她没有回答玉尹的话,而是为玉尹端来洗脸水,把面巾递上来,轻声道:“奴听说小乙哥昨夜又出战了?怎地今日这大宋时代周刊上,却没有见到小乙哥的名字?”
“唉,说来话长。”
玉尹洗了洗脸,便把事情的缘由向燕奴讲述了一回。
燕奴蹙眉,露出不快之色,轻声道:“怎地这朝廷里这般复杂,全不似想像中那般好。原以为老种相公是个耿直的人,可现在看来,还是阿爹在世时说的好,皇城之中,也就是那看守大门的石头雕像干净一些,其他的便没一个是干净的。”
玉尹也笑了。
怎地燕奴这话听上去,好像红楼梦里的台词?
他轻声道:“九儿姐话也不能这般说,自古以来这朝堂上便不泛交换和妥协……说实话,自家倒觉着老种相公这件事没有亏待了我。便是我得了这功劳又能如何?满朝上下,谁个又会真心为我说话?更别说升官了,必然会面临许多困难。
可现在,至少这朝堂上的军方会支持我,以后也不至于孤家寡人的奋战。
再说老种相公不是给了我一个兵部员外郎的官位吗?以后九儿姐便要唤我一声玉员外才是。”
燕奴噗嗤笑出声来,“好吧,奴的员外老爷,便早些休息吧。”
“对了,你还没说杨娘子方才是怎地?”
“小乙哥对杨娘子,倒是很关心嘛……”
玉尹顿时一脸赧然,忙摆手道:“九儿姐你莫乱说话,自家和杨娘子可是没什么关系。”
“奴当然知道。”
燕奴笑道:“看把你吓得。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女儿家的悄悄话,偏你这般好奇,真个不成样子。”
玉尹搔搔头,笑了!
这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醒来,玉尹洗漱得当之后,便直奔诸率府当值。
兵部员外郎的事情。大体上是板上钉钉。不过,还需要呈报上去,获得批准后方算数。
玉尹对这劳什子员外郎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也不管事,倒不如呆在诸率府里逍遥快活。同样,呼延灼、杨再兴、封况和凌威等人,也没有过来。他们如今尚隶属三衙禁军,必须要走了程序之后,才能来诸率府当值。在此之前。这些人只能留在禁军之中。
玉尹同样不担心,种师道答应了的事情,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晌午。董先率太子亲军进驻诸率府,朱梦说和陈东也纷纷拿到了告身文书,算是正式走马上任。高尧卿也溜溜达达的来了……他那边倒是好办的很,本就在殿前司无甚公务,只需高俅点头,就可以过来。似呼延灼和杨再兴等人,则还有一个交接兵符的事情,所以这操办起来,相对着也比较麻烦。需要等两日方可。
诸率府一下子热闹起来,不复之前的冷清。
朝阳门之战的幸存者,组成了诸率府亲军,约两三百人,驻扎于诸率府内。其余兵卒。则屯驻校场。玉尹便坐在大堂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今日发行的大宋时代周刊。
呦,这两天朱绚倒是频频发力,刊载的文章有些力度。
今天周刊的头版头条,便是关于朝廷和女真人的议和之事。
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文章,这篇文章揭露了女真人狮子大开口,所要犒军费近千万,并要求隔河而治的条件。文章用词犀利,透出无尽的愤慨之意,只令人血脉贲张。
不对劲儿!
玉尹眉头不由得紧蹙,觉察到这篇文章的怪异之处。
一般来说,朱绚选择的文章,文风大都不会如此激烈,更不可能涉及到具体的议和内容。要知道,自从宣和六年那次大宋时代周刊把议和名单透露出来以后,朝廷对此也做出了一定的限制。哪怕大宋时代周刊而今归属东宫,但有些事情也必须要遵从章程。朱绚对那章程非常了解,怎可能如此透露出具体的议和内容?
有古怪,非常古怪……
玉尹正思忖着,就见高尧卿从外面进来。
“员外,种公派人来,有请员外舆子茶楼一叙。”
玉尹一怔,想了想,便点头道:“回话过去,便说我即刻前往。”
高尧卿点点头,便匆匆出去。
玉尹在大堂上又坐了一会儿,思忖半晌后也想不出种师道这时候找他去的目的。
按道理说,他和种师道没有半分交情,唤自己过去,又是何意?
带着一头雾水,玉尹便走出诸率府,骑上马直奔舆子茶楼。
天已经渐渐暖和了,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往年这个时候,各种活动层次不穷,街头巷尾更热闹非凡。可是而今,在大战笼罩的氛围之下,开封府却显得有些冷清。
街上,守卫极严。
不时可以看到往来的禁军巡逻队,以及开封府的差役。
不应该啊?
既然已经开始议和,本应该是放松才对。可是从眼前的景象来看,看不到半分放松的意思。给玉尹的感觉,似乎比从前更加严格,俨然一副大战将临的气息……
玉尹在舆子茶楼前下马,就见一名武官打扮的男子,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模样。
“可是玉员外当面?”
“正是。”
“末将吴玠,奉老种相公之命,在此恭候玉员外多时。
老种相公便在二楼饮茶,玉员外只管上楼,便可以看到。”
吴玠,这名字好耳熟。
玉尹忙拱手道谢,把暗金拴在马桩子上,迈步走进舆子茶楼。
舆子茶楼,依旧是一派幽静。恍若世外桃源般。外面打得是热火朝天,可舆子茶楼却未受到任何影响。当玉尹迈步走上楼梯时,猛然停下脚步,扭头向那门口的军官看去。
吴玠?
他便是吴玠吗?
在玉尹的记忆中,北宋末,南宋初曾有一名将,不逊色于岳飞,便名叫吴玠。
此吴玠。曾多次抗击女真,最后官至四川宣抚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尤胜岳飞。
不过,此吴玠,便是彼吴玠吗?
玉尹对吴玠的故事并不是特别熟悉,只不过前世读史的时候,扫过那么两眼,才有些印象。
满怀疑问。他走上二楼。
却见空荡荡的二楼茶室中,只种师道在那里饮茶。
“小乙,你来了。请坐。”
种师道朝着玉尹招了招手,也没有起身。
很正常,种师道贵为领枢密院事,怎地也不可能给一个小小的诸率府率起身相迎。
玉尹倒也没有见外,上前坐下,“种公,倒是好清闲。”
“清闲吗?”
种师道呵呵一笑,抿了一口茶水,“老夫今日是专门找你来。有事情要与你商量。”
“请种公吩咐。”
种师道却沉默了……
半晌后,他突然开口,“老夫与你叔祖,也算是老交情。
说起来,错非宣和六年我来开封面圣。还不知道黄演山是你叔祖。也是从那时候起,老夫便对你关注起来。你以文玉东之名,在大宋时代周刊所发表的文章,我都命人搜集整理。可以说,在宣和六年时。你便觉察到了宋金之间必有一战,对吗?”
玉尹心里一惊,抬头向种师道看去。
他倒是不知道种师道和黄裳之间还有那么一段交情。
事实上,黄裳曾说过,他在朝堂上有些人脉。可究竟是什么人?却未和玉尹说过。
此前,应天府尹朱胜非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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