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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排斥这些北军将领,但在惟功一向的提点下,知道这些家伙并靠不住,张臣的话说的漂亮,谁知道他心里当真怎想的?而且这种层次的事,也不是他这个纯粹的营官指挥能够做主的,当下只是呵呵一笑,不愿多说。
张臣面色一黯,也不好再说下去,以他一镇总兵的身份,说刚刚的话算是顽笑话,但再说下去,就成了投靠,蓟镇好歹是镇守千多里路,额兵近十万,战马数万的超级强镇,一镇总兵说几句笑话还可,真的当众归诚,自己的脊梁骨怕要被人戳烂了。
当下一一介绍诸将给郭守约等人,这其中有当年一会的熟人,比如董一元,张邦奇,杜松和骆尚志,吴惟忠,吴惟贤等人。
南军将领,算是与辽阳有很深的香火情,彼此间的交谊极深,骆尚志等人,一向在暗中与辽阳有所联络,只是这几年来,辽阳不怎么显山露水,蓟镇的压力又大了,南军为了自保,只能与北军将领虚与委蛇,与辽阳的交谊慢慢变的淡了,但郭守约此前得到嘱咐,南军是未来惟功布局的重要棋子,当年戚继光初到蓟镇,他是南军派系,蓟镇是北军,因为镇不住场子,不得不把自己老部下急调了几千人过来,后来陆续调来两万多人,现在时间久了,浙军陆续调回一半多,但还有一万余人留在蓟镇,南军对惟功来说,已经是一个重要棋子了。
戚继光任广州总兵不过年余,受尽排挤,若不是战功累累,恐怕还会有更大的隐忧,回登州之后,闭门不敢会客,当然,客亦不敢见他,如此持重小心,最终才落得个善终。
原本历史上戚继光虽然过手千万两白银,也贿赂朝中大佬,但自己手头真没剩下几个,回乡之后,算是贫病而终。
卫国良将,堪比卫霍的将军有这样的遭遇,当然令人扼腕。
惟功就是当时敢于接济戚继光的惟一一位,每年都馈赠数千白银,足够戚家丰衣足食。
虽然戚继光接受惟功的接济,由始自终,却无一语致谢,也没有寸语片书寄往辽阳。
这真是“彼此心照”了。
“有空去辽阳吧吴师傅。”与骆尚志等人,为了避嫌,郭守约还不好说什么,但对吴惟贤,郭守约却是抱拳致意,十分亲热的道:“大人可想你老了。”
吴惟贤只是苦笑,自己教出来的这个学生已经是这般的高位,他的部下的官职都远在自己之上,这算是怎么说法?
其实以他的武勇和功劳,如果不是有北军系压制的话,最少也是参将或副将了,结果吴惟贤还只是个游击,相差实在太大了。
但辽阳军对吴惟贤的尊敬,确实也没有丝毫作伪的地方,不仅郭守约客气,王乐亭和马光远等人,已经一骨碌翻身下来了。
他们叉手侍立,神态十分恭谨,当年顺字行的少年们跟着惟功学武时,吴惟贤曾经亲自指点过几回,虽未拜师,也有切实的授艺之德,不论王乐亭等人现在是不是营官将领,对吴惟贤的尊敬,仍然不改当初。
“老吴,教出这般好学生来,足可告慰平生了。”
眼看情形有些尴尬,迎人的抬轿子的反而有喧宾夺主的感觉,张臣打了个哈哈,赶紧带着人离开,郭守约等人也是十分客气,下马拱手送别。
两军将领相见说话时,彼此的部下就能看出高下来。
辽阳军仍然是保持着肃穆神情,三千多人的骑兵队伍中丝毫听不到异响,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扭动身躯,虽然是友军相会,但辽阳军仍然是保持着十分戒备的行军阵形,只要稍加变化,就可以变成战斗队列。
而对面的蓟镇军多半是家丁和亲军组成,也有两三千人之多,但有数百人一股,也有几十人一股,大大小小,十分庞杂,连军服服饰,也是混乱不堪,军旗也是十分杂乱,将士们随意说话,逗乐说笑,甚至在小范围内跑马斗技……这其中不乏有骑战好手,故意显露身手向辽阳这边挑逗斗技,但辽阳这边根本不为所动,仍然静默如山峦,看到辽阳这边的模样,蓟镇这边渐觉无趣,也就渐渐散开,也有将领喝斥自己的部下,但管的住自己又管不住别人,过一阵子,看到别的人还在说笑跑动,被喝斥过的又跑动起来,三番几次,蓟镇将领们也就不去管束了。
“高下立判,”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个三十来岁的行商打扮的人紧紧盯着眼前的两支军队,此时用断然的语气道:“现在若是吹号相击,半刻之后,蓟镇这边败逃,半个时辰后,被斩光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