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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絮动,发出轻微的絮语,宛如天籁。
这里虽说是偏殿,但其装饰,并不破败,佛像的身子也重塑了一番, 显得越发慈眉善目,坐下的香炉插满了香火,焚香袅袅,倒也多了几分仙家气象。
按说这样的一座香火旺盛的偏殿,又是今日这样的日子,本该人满为患才是,可奇怪的偌大的偏殿,竟只有这一个素以女子,仿佛这庙宇本就是为她一人所设一般。
那素以女子对此一脸的坦然,不知是不是被庙中的宁静气氛所感,整个人儿也变得宁静起来,尤其是那张佛光下的脸庞,娇柔,安详,偶尔抬头至于,眉宇间透着几分妩媚,配上房屋里的古佛昏灯,旧砖破瓦,那张脸儿仿佛就如景德镇刚刚出炉的青花瓷一般,光彩照人。
那女子安详祷告了一番,又对着佛像毕恭毕敬的行三拜九扣的大礼,这才从蒲团上爬了起来,一直在旁的丫头,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搀扶,主仆二人缓缓转过身来,柔和的灯光映射除两人的容貌来。
那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淡眉大眼,瓜子脸,配上一双挺巧的小鼻子,让那张尖尖的下巴越发有着几分狐媚。一身素衣颜色灰浅,这样的颜色,寻常的女子根本不会去穿,就是大男人也难得选上这样的色调,更别说是一个年华正好的清丽女子,但不否认的是,这样的一衫素衣,落在她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女子的面容说倾国倾城或许有些过了,但要说天地间难得的美人儿,倒也不可,这样的女子,在这样的年纪本身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一如江南的春雨,润物细无声,又如北方的雪,冷如冰霜,但眼前的这女子却浑然没有这种味道,她仿佛就是那太湖中的一叶浮萍,随波而动,因此便多了几分淡淡的哀愁,柔柔的,淡淡的,由内而外,让人生出一种说不出雅致纤细。她身上并不见首饰,唯一的首饰,不过是头上一把玉簪,簪上多了一颗珍珠,雪白的珠子,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光润鲜明,一如这女子的脸。
这时,那丫鬟将一束点燃的香火递了过来,这女子伸出一双雪白的素手,接过香火转身走上香案前,轻轻往那香炉里一插,双手合什,口里低低呢喃了几句,然后才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出来,门前早有两个僧人迎了上来,这女子轻轻轻一揖,才离开了庙宇。
门外冷风微动,那丫鬟急忙拿起斗篷,这种衣服,用以防风御寒。短者曾称帔,长者又称斗篷。其通常无袖,有袖外披一般为明制大袖褙子,既简单,又实用,女子穿好了衣衫,才想起什么,低声道:“他们还没来么?”
那丫鬟道:“怕要等一会儿,小姐你也知道的,那人身份特殊,出来怕是有些不方便?”
那女子眉头微微皱起,自言自语的道:“既不方便,又生出这等花花肠子做什么?”
那丫鬟道:“不是有话儿这么说么,赵客缦胡樱,吴钩霜雪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输赢成败且由后人评说。他们这些人,过着的是锦衣玉食,天下事在他们眼里,还是那把椅子……?”
为首那女子轻轻一叹,喃喃道:“天下风云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 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 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人啊,总是那么贪心不足,年轻时,总因为这个这个世界只有你,宏图伟业当在只掌之间,仿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有谈笑之中;可是一朝梦醒时,你却发觉这一切的一切和你似乎毫无瓜疙,你得到了,却又失去了;得到的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失去的却是你最美好的。当你明白这个世界里你终于有付不起的代价时,人生总是一场大醉方休。什么皇图霸业,什么名垂千古,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罢了,只可惜无论过去,当下,还是以后,追逐名利似乎总是一些人的生存方式,然而名缰利锁又往往令人痛苦不堪,难以自拔,到头来落了惨淡收场,处世者当深信熟玩。盖求不可得,人或知之;却不可免,谁知之者?如知其不可免也,何以求为?又求之未得,不胜其愠;及其得之,不胜其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