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人上了年纪,力道弱了罢了。
离妇人左侧不远有一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只红泥小火炉,炉上放着一只紫砂壶,壶中茶汤已被炉火煮沸了,偶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袅袅升起的白雾透着几分神秘。
在炉火的上首坐着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头,一身鲜红的官袍裁量得十分得体,面容谈不上红润,但也不是寻常百姓那般苦大仇深,一看就知吃过几分苦,但日子还过得去的老头,老头见茶炉的茶汤开了,忙卷起了衣袖,伸手提了火炉,将滚烫的茶汤注入了早已准备好的茶杯,杯中的茶叶随着滚烫的茶汤来回翻滚,不多时一杯雪白的茶汤便见了翠绿,但老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任是提着茶壶一直冲泡,直到杯子里的茶快要满出茶沿,老人才放下了茶壶,盖上了茶杯的盖子,稍作停顿了一会儿,老头伸手揭开了盖子吹了一口气儿,凑过鼻子轻轻闻了闻,重新又盖上了盖子,焖了一会儿后,随手将茶杯高高举起,五根手指头死死的扣住茶盖子,手腕一用力一杯刚刚冲泡的茶汤就被倒入了一只茶炉,待茶汤倒干净了,老头重新打开了盖子不等杯中的茶气散去了,又添上了滚烫的茶汤,一杯淡而清的茶汤算是泡成了。
那老头也不看,将茶杯送到了书桌上轻轻推到了离那妇人半尺外的地方,撇了一眼妇人差不多见了底的书卷,才重新照着先前的法子给自己冲泡了一杯茶汤,独自坐在一旁看着妇人书写,偶尔打开茶盖子抿上一口茶汤,一副悠然自得,唯独目光落在了妇人写好的字儿上才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叹了声。
妇人似没听到一般,仍伏案疾书。
老头也不急,就那么看着。
阳光如水,透着午后的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妇人吐了口气,喝茶的老头抬头看了看,便见妇人已搁下了朱笔,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不等坐着的老头开口说话,妇人的目光盯着书卷自言自语的道;“老了,老了,这本五千字的《金刚经》往日抄写不过半日的功夫,近日来用的功夫越来越多了,那帮丫鬟当着本宫的面,一味的恭维,本宫知道不是本宫字儿好,是本宫真的老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人能不老么?”坐着的老头也没有避讳的意思顺着妇人的话儿颔了颔首,语气、神态恬静一如圣人。
妇人似没有怪罪的意思,伸手捋了捋耳旁的几缕银丝,目光缓缓移向对面的老头,幽幽的道:”最近我时时想起先帝,想起先帝与本宫说的那些话儿,心头时时忐忑不安的很,本宫一个妇道人家,按说本不该操心外面的那些事儿,可想起先帝爷父子两拉着本宫的手交代的那些话儿,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与之周旋,这些年仰仗着诸位爱卿同心协力,君臣上下一心,朝局还算平稳,本宫自问就算今日到了地下也能对得起先帝了。”
对面的老头颔了颔首道:“太后柄国六年,严外戚之预政,裁凶阉之窃权,江山社稷有今日,权杖太后圣明。”
妇人淡淡一笑,道:“世人都说爱卿朴实正直,廉洁好静,没有城府是最不善说奉承的话儿,如今看来,这话儿也做不得数的。”
妇人语带着就几分打趣的意思,但语气恬静,神态安详,并无半分的责备。
老头似也没在意,恬静的面容微微紧了紧,随即正色道:“微臣所说句句属实,并无奉承之意。”
妇人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才缓缓的道:“两年了,本宫从当日的坤宁宫移到了景阳宫过上了常伴青灯的日子,日子虽冷清了些,但人倒也清闲了不少?”
那老头并没有急着回话,凭着他对妇人的了解,妇人还有下文。
果然,妇人眼神迷离了片刻,神采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那漆黑而犀利的眼眸,从茶杯上移到了老头的脸上,一字一字儿的道:“只是本宫听闻,外面可不清闲得很啊?”
“太后既知道,又何必再问微臣呢?”老头迎着妇人责备的目光,神情安详。
妇人目光没有柔和的意思,盯着老头道:”尔等身为四朝老臣,该知道本朝太祖定下的规矩。“
老头温和地点了点头,道:“本朝规矩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
“爱卿既知道本朝规矩,何以任由王振胡作非为,如此岂非辜负了先帝的期望?”妇人双目精光闪闪盯着老头,妇人年纪虽大,但多年的权柄生涯,目光里的杀气仍在。顿了顿又道:”尔等既不作为到也罢了,竟迫使本宫也跟着不闻不问,任由那王振狐假虎威,坏我皇家的名头。”
老头似早已洞悉了妇人的秉性一般,面对妇人杀气腾腾的质问,面上并无半分的慌乱,一如先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汤,缓缓的说道:“咱们这也是学太祖皇帝作为,用杨峥的话儿说,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英雄之道先狂后亡凡人之心先亡后狂我自狂之奈何我亡,昔日的庄公以此克段于鄢,唐太宗则一举荡平了北方的强敌,本朝太祖则废了胡惟庸,那王振较胡惟庸的贪婪,野心有过之过之而无不及,此人又是东宫旧臣,深得小皇帝,皇后娘娘的信任,掌管司礼监与东厂,权势之大不亚于内阁了,冒然出手微臣也怕动了朝廷的根本,再者以小皇帝对王振的信任,若不是众叛亲离小皇帝是断然不会降罪与王振,大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儿可不少,退一步说就算小皇帝对王振动了杀心废除了王振的权势,可走了一个王振,难保不会有下一个王振,权势的头既开了,再好的阻止法子便是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