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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太多,加之前任真宗皇帝(此时赵恒的尸体已经下葬永定陵,神主进了太庙,跟着他伯伯、爸爸等享用冷猪肉去鸟。现连庙号都已拟定为“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真宗皇帝”,就等明年冬天孝满上尊谥了)搞了许多封建迷信工程,亏空太多。现在必须要节省了,否则怕是入不敷出。
一回说不听,两回说不听,然而太后、官家终于架不住王曾相爷的唠叨神功,没奈何,只好下诏成立了一个计置司,削减天下浮费。其实说起来赵家还真是从善如流的,不做就不做,既然做了那就好好做。刘娥从自家起以身作则开始省吃俭用。她老人家住的那个宝慈宫,本来就够寒酸了,如今计置浮费,每天宫里点的蜡烛减半、膳食减三分之一、一应四季衣裳减二成量做。搞得随便京城一家稍微有钱点的富户都比她太后娘娘要过得好。
效果是明显滴,意义是积极滴,然而小皇帝赵祯到了是心痛滴。心想大娘娘本来就过得寒酸,如今再东减西减,这太后寝宫都要成叫花子窝了,她老人家不说话,咱这当儿子的能得下去么。就哭着说了,要减自朕减起,从母后、太妃,先帝旧人皆如悉供奉,勿得省!
这是他的孝心啊,应该称道不是?何况就几个老娘们儿,能省出多少银子来?何必呢这是。
可王相公不依了,他倒不是中太后这几两银子,而是他觉得虽然是母慈子孝,但也得出太后操纵官家的本事。要老这样下去,什么权处分国事,要让她交权可就遥遥无期了。于是他坚持既然诏令已下,还是遵照上梁摆正、下梁不歪的物理学原则来操作。
你说遇到这么一位心思敏感、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相爷,那官家、太后的神经能不脆弱么?这时候官家赵祯也有些不高兴,就稍微透露了点不耐烦给丁谓。丁相爷这回其实是帮理不帮亲,也对王曾的做法不以为然,心想你何必呢,现在官家还小,咱们和和气气地把这几年度过不好么?等到官家大了,太后要是再不交权,那也才有说道哇,这么急三火四动不动就挑事,也不像话。于是就同王曾在朝议上争辩了几句,无非就是说天下该省、急着要省的钱有很多,大可以从那些地方入手,比如说查查兵饷亏空啊,审计审计建设费用啊,那么多河工水利,那么多道路修建,随便一查就可以省他个百八十万贯的,何必盯着这俩小钱作法?
王相爷忽然就不依了,炮轰丁相爷说你老人家说得好啊,这些费用要省,来你明白得很嘛。可是天下谁不知道,当初先帝爷大搞祥瑞,花了那么多铜钱银子,不都是你跟前任王钦若相公抛洒出去的么。现在国家急钱用要省俭,丁相爷你又何必假惺惺地出来做和事老?早这么明白,还用得着现在设计置司么?
这下子就踩着了丁谓的尾巴了,话说打人不打脸嘛。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丁谓现在其实是很照顾团结的,王曾的事务他基本不插手,能方便还尽量方便。但是就因为以前犯了些错,就被这些人揪着不依不饶的。忽然就想起梁大才子写的《西游记》里面几句话来,有道是“老虎进了城,家家都关门。虽然不咬人,日前坏了名。”
心说老子在你们心里永远属于那种“待改造”对象了是吧?于是心一横,也就拿出一把手的威严训斥王曾“不识大体,不顾实际,损上邀名,其心可诛。”意思是说他王曾靠损害皇家利益和名声来为自己邀名,这种阴暗心里非常该死。
王曾被后两句震得狗血淋头数不出话来,这个还真不好争辩,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何况他本来就动机不纯,属于借题发挥。现在被对方**裸地说了出来,心中郁闷可知。但毕竟是究竟考验的老革命家了,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落了下风,要是再继续争辩,绝对处于不利位置,弄不好适得其反!
于是赶忙闭口不言,退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