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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的,出的主意又常常得到赵元俨采纳,可是这个圈子里到底力量有多大,却从来探测不出。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夏竦和一个杨崇勋是自己知道的,其余赵元俨到底还有shime底牌,做了哪些事,他一概不清楚,很有些失落感。现在赵元俨这么安慰他,也只要接受,从心理上劝解自己,人家是做大事的,狡兔三窟,底牌当然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对赵元俨的厚黑之术佩服万分,当年拉拢夏竦,是以拥护赵祯的名义,派他去刘娥那里做个卧底。后来夏竦渐渐起疑,一天小聚,隐隐道出心中疑虑说道:“王爷,臣近观太后行事,似非吕、武一类人物,或有其心,然摇摆未定。何必定要坚强其心?不若多行劝解,太后自然打消其念,如此对朝廷、官家都是福分。”
“唉,子乔之言,何尝不是至理?只是本王到了这个地步,难以回头哇!”赵元俨微笑着把玩手里的酒盏说道。夏竦听了有些心惊肉跳,脱口而出:“难道王爷还另有深意否?”
赵元俨双目深深看着夏竦:“官家暗弱,至今不见振作,太后擅权,本王原本只是怕江山改姓,我赵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也曾行劝诫之事,谁知竟落到闭门闲居的地步。若再不振作,难道要看着这江山一步步落到别人手中么?”
在旁边听话的陈希古震惊不已,从没想过定王会如此直挺挺把话说出来,还以为要像书里的戏码,先假装忧国忧君一番,然后下面人不停的劝进,才勉强答应承担天下兴亡的大任。哪知道居然好没遮掩,如此的**裸!
夏竦被他这话吓得懵了,战战兢兢说道:“臣惶恐,如此大事,怕是担当不起!”
“子乔,本王以赵则平之礼相待,你还担当不起么?”赵元俨早知他要推脱,笑眯眯说道。赵则平就是赵普,太祖、太宗都信任的宰相,金匮之盟的发明者。
当啷一声,夏竦手里的酒盏掉在地上,摔个粉碎,牙齿居然打起架来。赵元俨不动声色,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盏酒,却放到夏竦面前:“数十万贯钱财,令郎的终生富贵荣华,你的三公之位。难道还不够本王的诚意?”
“不、不、不。王爷原先不是如此说话的。”夏竦结结巴巴起来。他前前后后的确收了赵元俨二三十万的厚礼,夏安期的功名也有了指望,自己也渐渐在朝廷里举足轻重,一切说来,都是定王所赐。可是当初讲明,是为了让赵祯早日亲政,收回赵家祖传的江山不落在妇人手里啊,怎么现在忽然变卦了?
“不错。当初本王的确是如此想的。可是渐渐觉得,我赵家的江山,不能交给一个黯弱无能的官家手里。与其让外人夺走,难道我这个做叔叔的给他掌管几载还不应该么?子乔,莫想多了,你忠的是朝廷,忠的是赵家。这就够了!放心,文正只名,也非你莫属!,不过么。要推辞了这杯酒也由得你,只怕还等不到本王发怒那一天。子乔你就身败名裂!”
笑眯眯的开导,到最后竟成了阴冷冷的威胁。夏竦几乎全身发抖起来。陈希古在旁边看了,也不禁毛骨悚然。跟着这个主子,实在是太刺激啦!
毫无悬念,夏竦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回头路,只好乖乖饮下那杯酒,转头就回到了西北主帅的争议当中,最后顺利地做上了安抚使相公。
回忆起当时情景,陈希古忽然背心一阵发凉,自己再要如此闹情绪,下场会是shime?
“杨崇勋那里,你过两天去探望探望,这老儿不同夏竦,不可大意。”赵元俨淡淡说话,打断了陈希古的思绪,赶紧收拾心情,站起来躬身领命。
陈希古走了,曾亮其才进来,细细禀报一些事情。赵元俨微微点头:“告诉那人,再烧这一把火,让她下决心!”
五月初一,政事堂收到各部官员递来的呈文,不是奏本,是给宰辅相公们的,全都是一个意思,太后病重,不知shime时候才好,就算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反正中风的病人多了,大部分都半身不遂,语言障碍,连自己都顾不了,难道还能继续管理朝政不成?恳请三位相公带领自己们向朝廷上书,这时候该归政了,把权力还给官家,天下太平!
张士逊和张知白大喜,早该这样了,脚赶脚就去找鲁宗道:“鲁相,百官此言不错,咱们该当带这个头才是。”
鲁宗道面无表情听了,冷笑道:“两位,操切了些吧?朝廷以孝治天下,就算要太后归政,要么等太医确证太后的确不能视事,要么等太后病情稳定,自己下诏。如今仍在病中,期待痊愈,你们这么一窝蜂的上本,不是给太后她老人家雪上加霜吗?就算认了这些奏本,将来置官家于何地步?就非要让官家背着个不孝的名声?”
“鲁相,这个话不是如此说吧?朝廷不可一日无主,这几日来,都是内侍罗崇勋发号施令,既然太后连言语都不可,焉知她老人家不愿归政?祖宗成法在,何曾见过本朝内侍总领三司,插足西府的?再如此下去,岂不大乱?”
“不用多说了,前日太后宣我召对,也是罗都知从旁转话,太后虽然不能说话,却是点头认可了的。你们不知,难道要我做此不忠之事么?便是官家来,我也无愧于朝廷,你们的意见,恕难从命!”鲁宗道大义凛然。
鲁宗道顶住了百官的呼声,也招来百官的咒骂。他只是装作不知道,每天办自己的公,做自己的事。直到这一天孙奭骂上门来。
“鲁贯之,你腌臜小人,做了相公,便忘了纲常大义了么?”
鲁宗道正在房里写批文,忽然听到外面这么一嗓子,手一颤,笔下涂了一个打圈圈。心中大怒,推门出来,只见孙奭在外面跳脚大骂道。
“孙宗古,你堂堂国子监祭酒,如此咆哮东府,还有体统么?本府如何就是腌臜小人,如何忘了纲常大义?”
“哼哼,你提拔于妇人,也自然有此妇人之举!现在朝中纷纭大乱,正要官家出来主政临朝,你身为首相,一味阻拦拖延,不是小人,是个shime?”大热天的,孙奭骂了两句,气息不匀起来。
“你,老匹夫!”鲁宗道无言以对,只好破口大骂。二张听到吵闹,早就出来,急忙上前相劝,属官杂役们也跟着进来,防着势态闹大。
消息迅速传出,谏院、察院、六部,各监有些亲自,有些派人,都来瞧热闹,慢慢地聚集在东府内外,嘀嘀咕咕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鲁宗道背上凉飕飕的,有些惊慌起来。
忽然外面不知谁出来喊了一嗓子:“都别吵了,方才官家已经去慈宁宫问安去了,有谁愿意,同去慈宁宫外叩谒陈情?”
“老夫第一个去!”孙奭正被围在中心,听到这话,扯着脖子说道,分开人群,就跟着那声音匆匆赶去。
“走啊,走走,大家都去!”一时间百官纷纷,拥着孙奭朝内宫而去。
来到右银台门,殿前侍卫一见许多大臣闹哄哄朝这边走来,赶紧关了大门,堵在门外喝道:“shime人大胆,敢擅闯宫掖?”
“你让开,我们要叩谒太后官家陈情!”孙奭大声道。
侍卫可不管老头是谁:“无宣召,外臣不得擅入!”
“事关朝廷社稷,今日只好破例,你们把门打开,有事我等自会承担!”
侍卫见人多,又尽是些穿红戴紫的高官,也不敢真来硬的,只好说道:“这个不行,各位大人,要不请稍带,等我们先进去请旨如何?”也不等孙奭回答,直接就扯着嗓子通知里面,说门外百官要觐见,请太后、官家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