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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树道,“七号当铺是我的产业不假,去年初有三十万两银子出账,也不假,明账上做的是用来购买茶叶,然后用给清凉寺的施舍,确实是我的疏忽。”
“那你就是承认刺杀李倾城了?”
李小树笑道,“我只是承认,我做账中出现了问题,却并未说这笔钱用来刺杀李倾城,李倾城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我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笔钱怎么解释?”
李小树望向李小花,“大哥,需要我明说吗?”
李小花没料到,这个三弟竟会如此淡定,道,“既然有族人问了,你就解释解释吧。”
李小树将两本账簿拿在手中,分别摊到那一页,解释道,“去年年初,京城中户部尚书庞玉崇一案,想必大家历历在目吧?”
庞玉崇与李家关系颇为密切,李家许多族人子弟,也都靠着他的关系慢慢升迁,但去年因贪腐被革职查办,许多李家子弟也都受到了牵连。
“当时,我李家有四名子弟受到牵连,李家拿出三十万两来从大理寺斡旋,才保住了他们性命,这件事,我与族长商议过,族长也写了条`子,由于事情紧急,七号当铺资金充裕,所以从那边转走了三十万两。大理寺寺卿康远成正是岭南人,只是账房做账时出了差错。若没记错,四房你的子侄也在户部任郎官吧?这三十万两,你们四房应该承担一份!若是不信,可与族长对质。”
李小花沉吟片刻,点头道,“确有此事。”
李小树这番话,连消带打,将四房说得面红耳赤,躲在了人群之后,再也不敢说话。
李小树又道,“族长,四房没有真凭实据,诬陷我们三房,按照族规,理应如何处置?”
李小花也没有料到,今日本想趁机责难三房,却被李小树倒打一耙,看来还是小瞧了这个三弟,他道,“四房,还不给三爷道歉?”
四房向前两步,拱手道歉,道,“三爷,是我轻信了谗言,给您赔罪。”
李小树一侧身,避过了四房,又道,“四房管着工建,从天统七年到十年,通过虚开收讫,转包、拆包,中间套利,四年来从族内也套了不下两百万两。今年大祭祖,族内翻修宗祠,花了将近百万两,但真正用到宗祠上的,也只有六十万两,这多出
的四十万两,怕是进了四房的私囊。我执掌家族钱财,本来都是一家人,族人又多,养家糊口不容易,有些事我睁只眼闭着眼,并不打算说,但若不说出来,又觉得对其他族人不公允。”
这番话,让四房彻底傻眼。
本来三房十六支,有些清水衙门,有些则是富得流油,通过家族生意中饱私囊之事,在座众人都干过,若真深究起来,谁也逃脱不了责任。四房是族长的人,跟老三不对付,李小树挑他说事儿,实际上是说给其他众人听的。
有些事,大家都做,却不明说。但一旦说出来,那就是扯破脸皮了。四房今日发难,李小树直接反击,要一举将四房拿下。
这一点,大大出乎李小花意外。
四房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三爷,我错了。”
“我只是说出事实,错与对,不在于我,而是族长说了算。”他将皮球又给了李小花。
李小花陷入两难之中。四房是他的人,他若开口维护,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但若弃车保帅,以后谁还会听他的话?
这时,二房李小草出来打圆场,“毕竟四房也是大支,族人在朝廷中当官的也不少,四房虽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如今祭祖在即,江湖中都在盯着我们,一切以稳定为主。我觉得,暂时取消四房的长老之职,令他们回去清查,待大祭祖之后,再做定论。”
李小树道,“二哥说话了,我自然没有意见。”
李小草又道,“不过,刺杀李倾城这件事,还需严查!倾城,这件事由你而起,那就由你来了结它吧。”
李倾城道,“我会的。”
李小树道:“反正祭祖还有十日,这账簿的事,不如一并交给你来查吧,既然要接手家族了,族内的生意,多少还是要了解一些。”
账簿之事,就这样翻了过去。
李小花则道,“今日之事,切记保密。”
接下来之事,则相当于祭祖大典的准备事宜,长老会众人分别讨论了大典的流程以及相关的准备工作和金银支出,定出了祭祖大典,由书馆的李东阳来主持,他年纪高,威望重,是文坛领袖,又参加过朝中祭天大典。由于前期的争论,在这些具体事务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议事之后,他回到别院。
过了没多久,三房的人就将三年来的账簿送了过来。李倾城看得头大,既然他们敢送过来,账务上自然也会做得天衣无缝,就算要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机拖住李倾城,让他无心去追查刺杀之事。
今日一闹,长房与三房之间的矛盾,算是公开了。当天下午,议事堂内发生的事就已在族内传得沸沸扬扬。
李小花回到家中,气得摔了一只宋朝的瓷器,李小树则躲在书房内读了一下午书,而二房李小草,则跑去了书馆,与李东阳下了一下午棋。
……
李倾城与萧金衍在画舫内碰面,将上午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又道,“我这个三叔,比想象的更难对付。”
萧金衍道,“事已至此,李长福已死,岭南剑派也死无对证,你盯着账簿查下去,估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教我怎么办?”
“我若是你,就躲在家中,好好练习倾城一剑,在绝对武力面前,一切阴谋阳谋都将无所遁形,想必你老爹也是这么想的。”
李倾城道,“三房既然敢这么做,就算将来动手,想必也藏了什么后手,再说了,倾城一剑的剑谱你也看过了,根本无法修行嘛!”
萧金衍思索一番,道:“还有一个线索。前几日,你杀岭南剑派十二人,但据说一共有十三人,那便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能将他找出来,出面指证,你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乌衣巷一事,那人肯定藏了起来。”
萧金衍不以为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今日一闹,族人已将我的钱财权收回了,如今我浑身上下,拿不出十两银子。”
“那事就难办了。”
李倾城一脸无奈,“若真不行,干脆我退出家主之争,带着金瓶去浪迹天涯,也不错。”
萧金衍道,“那不成!”
“为何?”
“我还指望你当了家主,跟着你发财哩!”
李倾城道,“你是宇文天禄的女婿,还是李院长的师弟,没有我,你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提及登闻院,萧金衍忽然记起,如今李纯铁已将登闻院的话事权交给了萧金衍,虽然登闻院最近在朝廷失势,但调查这种江湖之事,应不在话下。
想到此,萧金衍道,“我去问下登闻院的人,看他们手中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过,得花钱。”
“就十两银子,你看着办。”
PS:明日送年,喝醉的话,就请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