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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顺想了想,接着道:“而且奴才也跟他在京里的那些同乡打听过,他虽做了好几年官,钱却没赚多少,甚至连官俸都没领着几两。”
“此话怎讲?”
“禀皇上,据奴才所知他在海安巡检任上查缉私贩,缴获了一批私盐,按例可作功盐发卖,那次他倒是豁出命赚了五千多两,结果那五千多两银子还没捂热,长毛就占了江宁并分兵去犯扬州,时任扬州清军总捕同知署理泰州事徐瀛,为筹饷逼着他捐了个从六品顶带,并陈请当时还没弃城逃命的杨殿邦让他署理泰州州同。”
咸丰想了想韩四的履历,不禁笑道:“朕说他一个九品巡检才署理了几天,怎么就署理上从六品州同了呢,原来是被赶鸭子上架!”
“他还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肃顺笑了笑,接着道:“他后来得郭沛霖保举,署理上两淮运副,可两淮盐务已废弛,而且他虽是运副干得又是练兵的差事,又没什么油水。后来奉命去上海办粮,结果一到上海就遇上会党作乱,他担心办粮的银子落入乱党之手,便当机立断命人把办粮的银子送回了运司衙门。”
咸丰反应过来,不禁叹道:“再后来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虽说江海关监督是个肥缺,可关务却因为会党作乱被洋人把持了,他这个监督做得是有名无实,一样见不着银子。”
“皇上圣明。”肃顺抬头看了一眼戏台,苦笑道:“无论署理巡检还是署理两淮运副,连同后来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每次都署理不了几天,最久的也不过署理了大半年,这官俸和养廉银自然也就无从谈起,可见他官运不错,财运却不咋地!”
“还真是。”咸丰微微点点头。
“所以他不但自个儿节俭,还让手下人节俭,奴才回来时他和永祥正召集全营兵勇会操,竟命那些个兵勇把刚发给的号褂全脱了,换上入营时穿的旧衣裳,担心兵勇们操练时把号褂磨坏磨破。总之,他现而今真是把一枚铜板扳成两半在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为他了!”咸丰放下茶杯,起身道:“你刚才说河营的钱粮还有三万两缺口,那就赶紧帮他想法儿筹足。”
“奴才正打算请旨从直隶厘金中拨给。”
“准了,”咸丰想了想,接着道:“至于一哨马兵,察哈尔马队已经拨给了僧格林沁,再从静海抽调不合适。传旨,著兵部从黑龙江调一哨马兵编入河营。”
“嗻!”一个太监急忙躬身领命。
想到刚说的这些全是公务,咸丰又沉吟道:“雨亭,节俭是好事,但太过节俭,吃穿用度太过寒酸也不好,毕竟他韩四是朕的臣子,是正五品的朝廷命官。要说棉衣,朕倒是有几件,可赏给他也不敢穿。你不是看着心疼吗,这事你帮朕去办,找几件他能穿的差人送去。”
“嗻,奴才回去就办。”
“永祥奏报他的妻儿好像要去固安跟他团聚,回头朕跟皇后说一声,等他的妻儿到了,让皇后看着赏赐点能用得上的衣物。他已经穷成这样了,朕不忍他的妻儿也跟着他吃糠咽菜。”
“皇上如此恩宠,韩四晓得了一定感恩涕零。”
“朕并非刻薄寡恩之君,不只是韩四,只要是实心办差的,朕都不吝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