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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快点!火车快进站了!”
站台上,白清明拽着起云裳,快速追上前面的林文岚。
白清正军校毕业了,今天从京城回来,在家里呆一个星期,之后就要去最南边的军区报到了。
跟白清正一起回来的还有顾时年,虽然顾时年说,他这次回来是看望张春妮阿姨和顾副政委的,可白清明却觉得,顾时年主要是回来看云裳的。
火车很快在站台上停下,等旅客们下的差不多了,顾时年和白清正才一前一后的下了车,大步朝几人走了过来。
看到两个哥哥,云裳脸上不自觉带了笑,甩开白清明,张开双臂哒哒哒的跑了过去。
看到云裳跑过来了,白清正不由也张开胳膊准备接住她,哪知云裳到了白清正跟前直接拐了个弯,扑到后面顾时年的怀里。
白清正脸黑了一瞬,眼里冒着火的斜了顾时年一眼,伸手将云裳从顾时年怀里扯出来。
“小七,只欢迎你顾二哥,不欢迎大哥回来是不是?”
这几年,白清正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云裳哪里敢得罪白清正啊,双手攀着自家大哥的胳膊,好话一个劲的往外冒:
“哪里!我最想大哥了,天天都想,恨不得大哥就分在咱临阳军区呢!”
顾时年懒得看白清正这种争宠的幼稚游戏,揉了揉云裳的脑袋,先跟接站的林文岚和白清明打了声招呼,这才握了云裳手,一行人从站外走去。
到家后,顾时年先去看了张春妮和顾宗霖,晚饭前才来到白家,准备蹭一顿接风宴。
白家很久没有人员这么齐全的时候了,加上顾时年,有五个孩子,白宴诚两口子,外加一个吴婶儿,八个人围着餐桌,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饭。
球球带着儿子毛球,一左一右的蹲在云裳腿上,时不时喵喵喵的叫几声,以示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吃过饭,白宴诚照例带了白清正和顾时年进书房,问了问两人在学校的情况,又提点了几句白清正到了南边军区该注意的事情,最后才打发走白清正,把目光投向顾时年。
“时年,听老爷子说,你出发的日子定了?”
“定了,一个星期后出发,直接去港城。”顾时年顿了一下,接着道,“白叔,到时候我可能要带阿裳一起过去……”
“我知道。”白宴诚抬手打断顾时年的话,眉头不自觉拧成了一个疙瘩,“老爷子昨儿打电话说了这事儿了。你林姨还不知道这事儿,你先别提,明儿我找机会跟她说。”
想到林文岚疼宠云裳的劲头,白宴诚愁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这事儿他要怎么开口?难不成,他要跟林文岚说,你公公主动跟组织申请,给你闺女安排任务了,下个星期就要去港城,要几年后才回来?
真要这样说的,林文岚那个暴脾气能打爆他的脑袋。
白宴诚揉着眉心,长长叹了口气,问顾时年,“你出去执行任务,学习咋办?是任务完了再回学习接着上课,还是在那边自己学东西,以后回来跟你们这届同期毕业?”
顾时年态度很是认真的回答道,“白叔,完成任务后再回学校上课,太耽误时间了,我准备自己学习,回来后直接进部队。”
白宴诚点点头,看向顾时年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时年啊,这些年我和你林姨都拿你当自家孩子一样,从来没有拿你当过外人。等去了港城,你还得多费费心,替我和你林姨照看好小七。”
一想到自家软萌软萌的闺女要有几年见不着面了,白宴诚不由就想哭。
闺女多好啊!当着闺女的面,林文岚从来不会跟他甩脸子,要是林文岚知道闺女让他爹给弄港城去啦,他不得睡一年的书房啊?
现在想想以后的日子,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当然,睡书房啥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也舍不得闺女啊。
这一出门就是好几年,他想闺女了可咋办?
顾时年早就摸透白宴诚的性子了,很是认真的跟白宴诚下保证,“白叔,你放心,等到了那边,我会看好云裳,督促她好好吃饭,多念点书,多学点东西,肯定不让她出去乱跑。”
“这就好。”白宴诚放下茶杯,从拉开书桌最底下的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油纸包给顾时年。
“这里是三千块钱,你替小七收好。在外面要呆几年呢,你注意给她多添置几年新衣服,要是看上其他东西,只要不过分,你都替小七买了。钱花完了让那边的同志给我递信儿,我再给你们汇。”
这钱是白宴诚给云裳的,顾时年没有推辞,直接收了下来。
虽然他和云裳这些年陆陆续续攒了小两万私房钱,可这三千块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云裳要是知道白宴诚给她这么多钱,指定能高兴半个月。
等到顾时年从书房出来,跟林文岚打了声招呼,然后在白宴诚愁眉苦脸的注视下,带着云裳出门遛弯儿了。
云裳多了解顾时年啊,一进入训练场,就压低了声音问,“顾二哥,你喊我出来是不是要说正事儿?”
“嗯。”顾时年轻轻应了一声,语气轻松的问,“你再猜猜是啥正事儿。”
云裳眼睛一亮,抓着顾时年的胳膊,一脸惊喜的问,“二哥!是不是那事儿定了!你能去港城了!?”
顾时年也不卖关子,拽着云裳继续往前走,小声回道,“阿裳,不光是我,你也得去。”
想到自己能带云裳在港城住几年,云裳能正大光明的穿各种漂亮衣服,不限量吃各种好吃的,还能让她捡起上辈子学过的钢琴,小提琴,顾时年就觉得这趟任务非常值。
比起完成任务后的功劳,他更想看到云裳鲜活无比的成长。
知道自己一周后就要出发去省城了,云裳兴奋的嘴都合不拢了,跟在顾时年身边,时不时咯咯笑出声。
云裳和顾时年各种开心,白宴诚的日子就难熬了。
他的预感没有错,当林文岚听说云裳要跟着顾时年去港城,而且很有可能几年后才能回来,当即拿起手边的白瓷茶杯,差点给白宴诚开了瓢。
“白宴诚!你是疯了吗!小七才多大?你就舍得把她打发出去?别人不知道港城的情形,你也不知道吗?那边前些天刚乱了一回,你就不担心?在你眼里除了功劳就啥都没有了是不是!”
林文岚边说边打,不一会儿白宴诚就被揍得满屋子乱蹿,身上脖子上也挂了彩。
也幸亏林文岚记得白宴诚明天一早还有个会议,挠人的时候避开他的脸,否则威风八面的白司令惧内的帽子戴定了,还是戴给全军看的那种。
“文岚,你别急,千万别着急!咱小七的任务是过去负责吃喝玩乐,不干别的!那些任务有其他的同志执行,咱小七就是当个时年的拖油瓶,没有危险!”
白宴诚好说歹说,把余家的事情一点不落的说了一遍,最后又冷着脸,搬出这是组织上交给云裳的光荣任务,推辞不得,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白宴诚才勘勘保住自己的脑袋。
不过虽然不用挨打了,白宴诚也被剥夺了睡卧室的资格,当天晚上可怜兮兮的在书房将就了一晚上,林文岚连被子都不许他盖一张。
接下来几天时间,林文岚也不去上班了,每天带着云裳满临阳转悠着给她准备行李。
光是新衣服就装了满满一大箱子,要不是云裳阻拦,林文岚甚至还要给程果打电话,准备让程果去友谊商店给云裳再买几件新衣服。
白清玥和白清明只以为云裳要去京城陪白老爷子了,见林文岚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打包给云裳带走,嫉妒的整个人都扭曲了。一个是嫉妒云裳能穿那么颜色鲜亮,款式好看的新衣服,一个是嫉妒林文岚给云裳准备那么多他吃不到的好吃的。
于是这俩人非常愉快的决定,林文岚给云裳准备的好吃的,他们俩要吃一半!
接下来的几天,白家经常出现这么一副画面,林文岚和吴婶儿一件又一件的往云裳箱子里装好吃的,白清玥和白清明就蹲在旁边,左右开弓的从箱子里捡好吃的吃。
林文岚也不拦着他们,只有两人吃的过分了,才不轻不重的说几句,几次下来,这俩人也不作了。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出发这天,白宴诚亲自开车,跟林文岚一起将云裳,顾时年,还有顺道儿的白清正一起送上了火车。
云裳原本兴奋的心情,在火车开动后,迅速回落了下来,想到白宴诚一遍一遍给她整理火车上的铺位,林文岚红着眼圈,抱着她,压低了声音在耳边一句句的叮嘱,云裳的眼圈不自觉就泛红了。
白清正这会儿去打热水了,顾时年伸手擦去云裳眼角的眼泪,小声道,“阿裳,这次任务是存在很多不定性,说不定等几个月后就有回来的机会,到时候二哥带你回来看白叔和林姨。”
云裳点点头,从兜里摸出苹果啃了一口,糖心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溢开,让人的心情不由跟着好了起来。
组织上这次准备很充分,两人光是新身份就准备了两套,其他做任务的人,也都是通过投亲的渠道,自行去港城,到了那边再在指定地方汇合。
云裳甚至觉得,白清正被分配在南边军区,也是带了秘密任务来的。
白清正打好水回来,见云裳眼角红红的,知道她是刚哭过一场,揉了揉云裳的脑袋,又拿出扑克牌,准备陪她玩最简单的拉火车游戏。
规则简单到弱智,就是一人一张轮流出牌,像火车一样一张压一张,在压的过程中,发现两张数字一样的纸牌,上面的为火车头,下面的为火车尾,中间的那些纸牌就全归火车尾一方所有。
云裳听了玩法之后,嫌弃的眼珠子都差点翻到天上去。
白清正这是看不起她呢,还是真拿她当弱智哄?
她虽然不大玩扑克牌,可前世也没少跟着顾二哥出去玩,扑克牌的各种玩法,简直不要太熟悉了。
真要玩起来,她轻轻松松的虐死白清正,让他还敢看不起她!
“大哥,你那智商也只会拉火车,跟我和顾二哥玩不到一起,我俩去隔壁包厢找人斗地主,你去找个三岁小孩陪你拉火车吧。”
见云裳情绪好起来了,白清正笑了笑,也不计较云裳把他扁到门缝里的话,拉着顾时年一起陪云裳玩斗地主。
白清正已经很高看云裳了,可是真一上手,他才发现云裳玩牌技术是真的不错。
与普通人玩牌时拼运气不同,云裳那脑子就跟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每次都将他和顾时年手里的牌算得死死的。
一开始的时候,白清正还打着放水的心思,想让云裳多赢几次,能开心一点。可是几把牌过后,白清正才发现云裳根本不需要他让,甚至他拿出最好的状态,云裳那脑瓜子也能轻轻松松虐他。
即便这中间少不了顾时年帮云裳喂牌,可光是她能算到他和顾时年手里的牌,就已经很难得了。
火车在广袤的大地上缓慢前行,三个人一路人玩玩扑克牌,或者听白清正和顾时年聊聊在军校时的事情,再或者小声说说京城的时事,云裳一点儿都不觉得日子难熬。
大概是白宴诚提前打了招呼的原因,三人这个包厢里,从头到尾再没有上过旅客,几人晚上只要关好包厢门,就能放心大胆的睡觉,一点儿都不用担心行李会不会丢失的问题。
经过长途跋涉,火车终于停在了终点站。白清正换好崭新的军装,脖子上的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面容严肃,整个人气势立时变了,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浑身上下溢满肃杀的味道。
而顾时年和云裳则穿得跟归国华侨一般,顾时年一身崭新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儿,配上他那张俊逸疏朗的脸,明明该是浑身的精英范儿,可他嘴角那一抹邪气的浅笑,看人时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浑身跟没有骨头一般,斜斜靠在包厢门框边上姿态,活脱脱一斯文败类形象。
白清正简直不敢认了,明明是同一个人,几分钟之前还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一言一行都带着一股子兵味儿,可这才几分钟,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简直……太特么带感了!
还有云裳,穿着一套崭新的裙子,那布料和款式,一看就是打友谊商店买的。
肩膀上还背了个红色牛皮小包,亭亭玉立的站在顾时年身边,本该是乖巧甜美的美少女形象,可配上她浅浅淡淡,略带轻慢的眼神儿,骨子里的那股子矜贵劲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俩人站一起,说不是亲兄妹都没人信。
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多,可那种高高在上轻慢姿态,却通过两人的举止动作,轻而易举的带出来了。
白清正嘴角抽了抽,伸手捏了捏云裳脸蛋儿,挤出个笑脸,道,“小七,在外头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花钱,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时年给家里稍信儿。”
云裳很是乖巧的点点头,心里不舍得情绪更浓烈了。
面对顾时年,白清正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性了,鼻子若有若无的冷哼一声,很是嫌弃的将顾时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动作虽轻,却用劲十足的在顾时年胸口捶了两拳:“在外头照顾好小七!”要不然扒了你这身斯文败类的皮!
云裳:“……”
大哥,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动作!
当着我的面就搞小动作欺负顾二哥,真当我眼瞎不成?
顾时年知道白清正心里头不舒坦,倒是不跟他计较,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你刚到这边,不要太急躁,万事小心。”
白清正点了点头,板着脸,头也不回的下了车,朝军区的方向离开了。
顾时年和云裳将能收进空间的行李一起收进去,只提着空空的皮箱出了站,朝着海关的方向前行。
三人打一下车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回头看彼此一眼,就像双方只是碰巧买票买到同一个包厢,彼此之间只是相互不认识的陌生人。
两人手续齐全,很是顺利的通过海关,登上去港城的轮船。
下船后坐上来码头接两人的汽车,云裳一路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这个时期的港城还没有亚洲四小龙时的辉煌,也没有多少欧美人在这里生活。
街上行人穿衣打扮虽然不像国内流行的主流军绿色,可也没有太时尚。女人大多穿着花花绿绿的格子布群,梳着蓬松的包包头,还有许多女人穿着旧式的旗袍。男人大多是衬衫扎在裤腰里,头发梳得油光华亮,苍蝇上去都能劈叉。
大街两边有许多欧式建筑,上面满是各种各样的店铺招牌,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云裳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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