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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亲的确姓沈,而且还是我母亲的同胞长兄,也就是说我和逸天是姑舅兄弟。”
“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舅舅年轻有为,二十岁便中了状元。有一次,他和同科友人游玩时,有一位小姐见了他,动了情,芳心暗许。小姐自由受宠,不拘礼法。倾慕之下,托人相约。二人见了面,久而久之两情相悦。”
“私定终身的那天,舅舅问小姐:‘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说:‘是督察院御史郅家的女儿’。舅舅跌足道:‘如果是别人家的女孩还好,偏偏是他家的’小姐不解,就问‘怎么’。舅舅说‘总之今后你我二人再不可相见’。说完,就走了。”
“小姐不解其意,再去找,舅舅总是避而不见。无奈之下,小姐只得求助于父亲。”
落月问:“小姐的父亲知道后怎么样了?”
元白道:“小姐的父亲知道后大怒,扬言要上书弹劾舅舅,说他败坏道德,扰乱纲常,要治他的罪。小姐阻挡不成,情急之下说‘女儿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父亲一定要他死,就先杀了女儿和外孙吧’。小姐的父亲又气又怒,可终究不忍逼死女儿,最后只得说‘罢,罢,你一定要气死我才罢。事已至此,都是那畜生玷污了你,可你堂堂侯门千金,怎能下嫁于他?罢了,让他入赘到咱们家吧’。”
落月问:“小姐的父亲就是当今的郅相?”
元白点头道:“不错。”
落月推测道:“那你舅舅在郅家定是委曲求全,过的不尽人意了……”
元白道:“不错,郅仕野心勃勃,为除异己不择手段。而舅舅就是被郅仕当做了党同伐异的工具。”
落月问:“你舅舅还活着吗?”
元白道:“自尽了。在奉郅仕之命查抄并逮捕他的亲妹妹一家后,舅舅舅母先后自尽了。”
落月问:“是查抄的李家吗?”
元白道:“不,不是李家,李家已经在那之前就被封了。是我姨母家。”
落月问:“李家也是被郅仕陷害的吗?”
元白道:“党同伐异,自古如此。但郅仕太不择手段了。去执行的,偏偏都是舅舅。”
落月问:“这么说你舅舅也是间接被郅仕害死的。”
元白道:“恩恩怨怨本来就错综复杂,命运偏偏又让逸天身在恩怨之中。”
落月黯然,过了一会儿才说:“沈逸天这三个字是你舅舅起的吗?”
元白道:“是啊,但是从没在人前叫过。因为郅仕早就给他起好了名字。”
落月问:“他恨郅仕,是吗?”
元白叹道:“能不恨吗。从他小时候就天天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郅仕手下受尽屈辱;十二岁以后又被郅仕教育着要出人头地,出将入相,不得一刻自由。长大些了,他要反抗,却屡屡失败。想要借流连风月以示毫不妥协,和他交好的女子却被毒杀。他迫不得已,只能远走他乡。谁知,来到崇安,还是逃不出郅仕的手心。舅舅叫他逸天,希望他能安逸超然,谁知道一刻安逸的时候他也得不到。”
落月默然不语,元白便继续说:“郅仕虽然有两个儿子,却一个孙子都没有。他那京华王的爵位和郅家满门荣辱都寄托在逸天身上。他虽视逸天为嫡亲,逸天却视他犹如仇雠,恩恩怨怨,没有尽头了。”
落月自悔道:“是我错怪了他,我本以为他是寻愁觅恨无病呻吟,谁知却是仇恨入骨,痛苦难当。”
元白道:“不怪你,这些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