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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她一次了,难道这次你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
“小遇她还是个孩子,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她真的知道错了......”
“云云也还是个孩子!”
人未到,声先至。
门外响起一道清浅的声音。
颜二菊回头看去,只见一道纤瘦肃冷的身影从外面走来,清隽如刀雕的五官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却依旧让人感觉到一股很浓的距离感。
“烟烟......”颜二菊和吴金树站起来,看向倪烟。
倪烟款款朝里面走来,“吴颜遇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件事不是她一句‘对不起,她知道错了’就能被原谅的!”
横在吴颜遇面前的是一条命。
一条鲜活的生命。
天知道当左岭把匕首抵在的小倪云的颈脖前的时候,倪烟有多紧张!
可以看得出来,当时左岭是下了杀心的。
倪烟不是圣母,她无法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更无法原谅吴颜遇!
吴颜遇先是杀多多,然后是小倪云......
倪烟无法想象她今后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吴颜遇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倪烟不可能将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放在身边。
颜二菊泣不成声,“烟烟,她也是你的亲妹妹,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烟烟,我求你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好不好?”
颜二菊一手将吴颜遇养大,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吴颜遇死......
倪烟转眸看向颜二菊,“您觉得我原谅她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对于吴颜遇,倪烟问心无愧。
早在之前她救吴颜遇的时候,她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今生她和吴颜遇的姐妹情分已经断了,今后吴颜遇的生死跟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可她是你的妹妹,烟烟,你就原谅她这一次,我保证,小遇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倪烟语调平静,“如果被绑架的人不是云云,差点死掉的人也不是云云,是您家的二龙和小龙的话,您还会这么说吗?您还会这么轻松的说出原谅二字吗?”
语落,倪烟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我这句话说得可能有些重了,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您家的二龙或者小龙,您会原谅吴颜遇这种行为吗?”
一句话说完,倪烟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颜二菊,“这是云云手术前,医生下的病危通知书,您看一下。”
颜二菊颤抖着手接过病危通知书。
“烟烟,难道这事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吗?”
倪烟摇摇头,“被伤害的人是云云,我们谁也无法代替云云原谅她。”
颜二菊接着道:“可小遇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们家之前已经抛弃过她一次了,这一次,就当把十八年前的那条命还给她了行不行?这一次之后,小遇要是在做错什么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再过来麻烦你了。”
“我们家现在不在欠吴颜遇任何东西,她的命,我已经在半年前她身患顽疾的时候,还给她了!”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会有一而再再而三。
看样子,颜二菊已经忘了半年前吴颜遇身患顽疾,差点死掉的事情。
那个时候,是倪烟不计前嫌出手救了她。
痊愈之后,吴颜遇不但不感恩,反而反咬一口。
这些事情倪烟可以不计较。
她是姐姐嘛,她得有一颗包容的心。
事后,倪烟依旧尊敬吴金树和颜二菊夫妇,叫他们干爸干妈,一直在帮助他们的建筑公司,甚至将自己的办公大楼近五百万的工程都交给了吴金树。
但现在,吴颜遇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小倪云的生命,倪烟无法再做到跟个圣母似的,可以原谅她的一切行为!
不可能!
这期间,倪翠花一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听到倪烟这番话的时候,她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倪烟说得太对了。
被伤害的人是小倪云,差点死掉的人也是小倪云。
吴颜遇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颜二菊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种结果,但是她没想到,倪烟会这么无情的就拒绝了原谅吴颜遇一次。
她们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经。
倪烟这么做,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吴金树安慰颜二菊,“算了算了,这件事确实是颜遇做错了,她的确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烟烟说得没错,因为颜遇没有损害到我们的利益,所以我们才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原谅,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二龙或者小龙的话,我们未必有烟烟大度!”
吴金树很老实,同时也是个很理智的人,倪烟不愿意原谅吴颜遇也在情理之中。
道理颜二菊都懂,但她还是伤心,当下,颜二菊抱着吴金树痛哭不止。
那是她的女儿,养了十八年的女儿……
回到警局,隔着一道玻璃,吴颜遇一脸焦急的问道:“倪烟是不是已经在谅解书上签字了?他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这里面一点都不好,我想回家!我想洗澡!”
监狱里的生活非常艰苦,更何况吴颜遇又是重型嫌犯。
颜二菊一脸泪水的看着吴颜遇,“颜遇对不起……”
吴颜遇不敢置信的道:“倪烟不肯在谅解书上签字?”
颜二菊点点头。
吴颜遇双手抱着头:“怎么会这样呢!她为什么不签字?她凭什么不签字,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她害的!”
如果不是倪烟的话,她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十分钟的探视时间很快过去,吴颜遇被狱警带走。
再临走的时候,吴颜遇还不忘大喊,“爸妈,你们还得再去找倪烟!让倪烟救我!我不想死……”
颜二菊哭得泣不成声。
医院的病房里。
倪翠花看向倪烟,“烟烟,颜遇会被判死刑吗?”
倪烟点点头,“按照这个情况,多半是要判死刑的。”
吴颜遇犯得可不是什么小事。
“她……真的会死?”倪翠花总归都是亲妈,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妈,您要在谅解书上签字吗?”倪烟转眸看向倪翠花。
倪翠花愣了下。
签字?
原谅?
她因也不知道……
倪烟接着道:“妈,吴颜遇和我亲爸亲奶是一个德行的人,如果您这次原谅她的话,下次她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会越来越过分!这一次云云侥幸活了下来,下一次,说不定死的就是我了。”
什么?
真的会这样吗?
倪翠花惊讶的看着倪烟。
倪烟微微一笑,“妈您别觉得不可能。您知道吴颜遇现在最恨的人是谁吗?是我,她一直认为,是我抢走了她的一切。”
事实上,幼年时期的倪烟,生活得比吴颜遇更艰辛。
但是,吴颜遇只看见了那个光鲜亮丽的她。
倪翠花接着道:“烟烟您放心,妈前辈子已经错过一次了,后半辈子绝对不会再给你拖后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能任其发展了……
算了,就当她从未生过这个女儿吧。
倪烟点点头,“您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
半个月后。
警局那边出了结果,吴颜遇被判处死刑,十一月份执行。
看到这个结果,倪翠花跑到没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随后的日子里,她好像真的忘记了这个女儿。
吴颜遇被处死刑之后,吴金树和颜二菊这两口子,觉得没办法在面对倪烟,于是便将工程委托给了其他建筑公司,他们举家搬迁到了距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的川城。
有些人,就这样一辈子都不见也挺好的。
吴家的搬迁对倪烟没什么影响,她每天都在按照计划生活着。
想着发展冰肌玉肤,得闲的时候,还要去发展下面馆和奶茶铺的生意,还有国色天香那边也要照顾到,她真是太忙了,也没心思去想吴家的事情。
转眼,便到了年底,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
因为明天杜爷就要离开京城去沪城了。
所以今天莫其深和倪烟一起带着赵渔去给杜爷送别。
杜爷还跟以前一样,身处严寒,依旧穿着一身布衣长衫,儒雅的像个教书先生,任谁也无法窥探得到心底的那抹狠戾和黑暗。
“杜大哥明年还会再来京城吗?”倪烟问道。
杜爷笑笑,“可能不会再来了。”
京城对于杜爷来说,其实是一座坟,这座坟里葬着未亡人。
再呆下去的话,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他要远离这里,远离京城。
眼不见,心不乱。
心不乱,情则止。
“那我师兄呢?他也跟着一起去沪城吗?”倪烟接着问道。
杜爷捻着佛珠,“泽漆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他会留在父母身边尽孝。”
“真的吗?”倪烟有些惊讶。
“嗯。”杜爷微微颔首。
倪烟接着道:“那我师父师娘一定非常开心。如果我师兄顺便在找个对象,给师傅师娘添个孙子或者孙女的话,那我师父师娘一定会更开心的。”
人老了,也就那么点愿望。
赵渔有些舍不得让杜爷走。
这些日子,她都习惯了杜爷存在。
要是杜爷走了,以后她要是无聊了,去找谁聊天呢?
以后她要是想吃糖了,谁会无条件的拿糖给她吃?
赵渔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凄凉的未来。
“你真的要走了啊?”赵渔抬头看向杜爷。
“嗯。”杜爷微微点头,“京城只是我避灾的地方,沪城才是我的家。”
当初来京城是为了避灾,杜爷还记得那个道行高深的僧人说他会在京城躲过一劫,还会遇见一生中的贵人。
现在看来,那位僧人所言非虚。
他的确在京城遇到了一生中的贵人。
可惜,时机不对。
赵渔接着道:“那你也可以在京城久居啊!你在京城生活的不是挺好的嘛?又没有什么水土不服,而且京城还有你最爱的国色天香呢!沪城可没有国色天香。”
杜爷依旧捻着佛珠,“口舌之欲而已。”
他从不贪恋这些口舌之欲。
他只是忘不了,某个夜晚在深山老林中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块烤鸡腿、第一条烤鱼......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很多年之前,在读到这首诗的时候,他曾一笑而过,甚至有些不能理解什么叫情痴。
现在想起来,可笑的人是他。
赵渔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不会真的要出家当和尚吧?”
“放心,暂时不会。”杜爷语调淡淡。
“暂时不会?”赵渔微微蹙眉,“什么叫暂时不会?意思是以后会?”
杜爷看向窗外,漫天飞雪下,一树梅花开得正旺,红白相间,及其惹眼,正如同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可能吧。”他缓缓道。
赵渔叹了口气,“当和尚有什么好的,连肉都不能吃,酒也不能喝!小王八蛋,你可别想不开啊。”
情急之时,赵渔又禁不住说出了这个外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句话已经说完了,她立即捂住嘴巴。
幸好杜爷也没多说些什么。
第二天,莫其深开车送杜爷去机场。
倪烟和赵渔也跟着去了。
腊月二十七,杜爷乘飞机离开京城,飞往沪城。
赵渔抬头看着从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大飞机,忽然满脸感慨,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王八蛋了吗?
......
三天后,是大年三十。
乔纳森和洛娜还是第一次在华国过新年。
华国的年味很浓,和M国的新年很不一样。
此时,几个老人家正聚在一起剪窗花,准备贴对联,窗外正飘着白雪,里面其乐融融。
今年家里虽然嫁出去了一个女儿,但是多了阿黛尔还有她的祖父祖母们,所以倪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倪烟正拿着毛笔从楼上走下来,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倪烟跑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便见到一道修挺如玉的身影,往上看,便是性感的喉结,精致的下颌……
是莫其深。
“莫哥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