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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婴四个北地之人小觑了南方的寒意,刚至六城便躲在客栈之中躲避。
姬韩身捂被子,张嘴哈着寒气,引得身旁的召平与张敖时不时白眼相对。
昔日的韩城贵族,如同涉世未深的童稚,子婴低落的情绪一时被驱散。
“这吴芮不动则已,而今竟轻易攻占整个六城,当真不可小觑。”与张敖同披一被的召平开口道。
“只怪英布治国无法,又招揽百越人,恐怕城内之人争相开城门以让吴芮攻入。”子婴解释道,伸手抢着姬韩的被子。
“英布躲在南阳不出,吴芮在六城恐怕待不久,王上速去见吴芮吧。”姬韩急道。
“见他?!”子婴心中冷笑,“身为大秦旧臣,该是他见寡人才对。”
子婴心虽有气,但思虑吴芮丧女,亦是知晓此言不可。
往往最不喜战之人受到刺激,别任何人皆要残暴。
连毛乔皆不辞而别,吴芮的盛怒恐怕非同小可。
但愿毛苹此时还能在吴芮面前说上话,寻到毛乔牵丝引线,找个不记君臣礼数之地商议才好。
思虑之中,子婴听得门外隐隐有异动,下意识摸向被子下的赤霄提防。昔日带宇宙锋杀敌,事后心疼不已,此行特意换剑而行。
张敖几人不知何事,看了看门外,又看回子婴。
脚步声渐大已至门口。
嘭——
两位身材瘦小,衣绣梅花的佩剑男子踢开房门,凶神恶煞怒视四人。
“看来一路虽是无防,入六城之人皆在监视之中!”张敖心道。
“王上,要动手吗?”姬韩皱眉小声道。
“莫要惹急了他们,到时自称大秦使臣,欲要面见衡山王便可。”子婴小声回道。
四人神色一紧,那二位凶狠男子反倒面面相觑,似是有些羞愧。
“原来北人...龙阳之癖如此兴盛。”
“真的是,还有老人...”
二人无奈摇头,瞥见子婴身下被子支起的剑柄,齐齐扶额叹息。
“不堪入目!”
张敖顿解二人何意,心中一急,“我等...我等乃是大秦使臣,特来面见衡山王。”
“老夫乃是大秦东陵侯,不谙此道!”
“管尔等是何人,恶心人便不对了。”一男子叹道。
“就是,何况诸位还是从九江至此,少拿秦人蒙骗了。”另一男子话锋一转,“英布的人该杀一万遍!!!”
姬韩正欲拔剑,二人身后已经沾满绣梅之衣男子,皆是抽剑以对。
“王上...又动不得他们,此刻如何是好?”姬韩问向子婴,若真动起手来,姬韩相信凭借四人便可屠了整个客栈,偏偏无法动手。
“梅花...?”
子婴眯眼思索,如此喜爱梅花,而绣在衣服上之国,只有衡山国内的台侯国。
这群人皆是台侯梅鋗的部下。吴芮之女身死,梅鋗皆跟着齐动!
“梅鋗来了便好,合传胡害也该在此地。”子婴心道。
子婴暗下赤霄剑,高声道,“我等当真是大秦使臣,合传统领曾与在下有过一面之缘!诸位速去寻合传统领,便知我等真假!”
“哦?别的统领可否认出?”瘦小男子笑道。
“摇毋余,华无害并未见过寡...在下,只得合传统领可行。”子婴解释道。
“原来如此。”另一瘦小男子猛地一喝,“一群贱东西!打探好了台侯亲临六城,合传统领驻守梅岭,便如此诓骗我等?!杀!”
“这...杀了再议!”
子婴见解释无用,懒得再故作谦卑,拔剑越起,“此番便当是给吴芮些教训了!”
气场陡然一变,门口处众人皆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属实提不起刚刚的嚣张劲。
“你...是何人?”
话音未落,子婴已杀至跟前,数个台侯国兵捂着胸口倒地,其余人纷纷四散退后。
子婴转身看向姬韩,张敖二人,“离国在外,如何是寡人帮诸位杀敌?”
“臣这便相助!”姬韩应道,与张敖起身冲出屋门。
子婴动作过于迅速,姬韩二人方才仅是稍慢一步。
在子婴威势之下,姬韩挥剑格外有力。百越兵本擅剑术,此刻竟堪堪被逼后撤,一个不备身死当场。
“杀光他们!”
“诺!”
客栈处处溅着鲜血,本无客人之地变得更是死寂。
负伤奔逃的台侯兵生生撞开外门,冲至大街。
子婴生怕将事闹大,正欲越下楼追赶。
“毛...啊!”
刚刚出客栈之兵,被莫名斩杀推倒屋中,张敖与姬韩齐齐一愣。
众人看向门口,白衣染血的毛乔,面色惨白而进,伸手关上外门,抬头惊疑望着子婴。
“果然是王上亲临,可...又为何屠杀百越将士?”
毛乔脑海中的子婴,乃是可将一座桥命名首字给予将士,率先涉险的仁君。
相离不至一月,竟有些不敢相认。
张敖顿觉气场不对,扔剑解释道,“阁下莫要误会,是这百越之兵以为我等乃是九江国人,故痛下杀手。我等皆是为了自保。”
“对...正是如此。”姬韩附和道。
“自保便杀了?还欲追杀之?!”毛乔语气颤抖,“呵...臣归衡山便知晓了王上剑术已是不凡,若想报身而不伤敌,很难吗?”
“寡人乃一国之君,若遇敌刀兵相向,杀之有何不可?若按刑律他们亦是死罪。”子婴淡淡道。
此言一出,毛乔双目睁的更大,狠狠捏着手腕,终于确定是真的。
“昔日的王上乃有天下之主之气,臣处理过衡山一事,便可劝吴芮重归。而今看来王上已非那个人。臣...失望至极。”
子婴心中的压抑重被唤醒,知晓南方少战事宗族之感强烈,毛乔又身为诗人的亲人,更是感性一些。
但...一国之君真的要事事与人祥和而处吗?
为了近日的战事,在巴蜀栈道,在秦地武城,数次险些身死,还要事事想着给旁人一个解释?!
“毛爱卿往日所见,今日所见皆是寡人原貌。寡人杀之无愧!”子婴冷声道。
“这些人若是不知实情的秦人,王上亦会如此吗?”毛乔直视子婴问道。
“秦人心向寡人,他们此刻却非是。日后若诚心跟随,寡人必以礼相待,不会如此。”子婴认真回道。
“霸道非道!”毛乔攥拳大喝,眼中隐隐有泪水。
子婴闭口不语,不想再解释,方才杀敌之时似乎没有此刻疲累,南方的寒气又莫名袭上全身。
二人对视良久,其余众人不敢插话。
毛乔扭头似在擦拭眼泪,“王...秦王至此有何贵干?”
“见吴芮。秦地五谷稀缺,寡人需派臣子至衡山,以图寻多产之法。”
“那便派人来此好了!你何故亲临?!”毛乔弯腰吼道,转身猛踢着门框。
“寡人怕吴芮不答应,亲临此地以图说服。”子婴被问的越发不耐烦。
“你如今来此,吴芮便能同意吗?!”毛乔吼完,捂着额头,“真是的,被你气到了!吴芮本便无战之心,今又丧女,灭了英布早便不想做着衡山王了!”
“如此说来,寡人弄巧成拙了?”子婴脸色复杂,“倒也无妨,如今无论他愿意有否,寡人总该为始皇讨个说法,叛臣之臣杀之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