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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哪怕是都畿所在的洛州。
而且郑杲在一年多前才从天官郎中提拔上来,结果现在就要直接拜相,实在是有些夸张。
但若不如此,就不能将他的态度表达出来,老子的人,谁敢动?
除此之外,今日政事堂事则还有许多细节上的调整,比如将武懿宗等武氏诸王拘押在审,秋官郎中徐有功为司刑卿,开始翻查旧年冤案之类。对于这些事情,李潼也就不怎么表态了,毕竟跟他关系也不大。
打发走了杨再思之后,李潼才又跟王方庆与姚元崇讨论起接下来组建员佐班底的细节。
眼下李潼无论是权位还是声势,都已经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所以对于员佐要求也就更高,尤其是在才能方面。至于王府那套旧班子,已经不合时宜,李潼也不打算再继续维持下去了。
讲到这个问题,王方庆便又说道:“昨天李长史求见甚急,今天也是几番使人传信,希望殿下能召见垂教。”
“先不必说他,讲一讲几路使者人选。”
李潼闻言后便摆手,不打算讨论李敬一的问题。起码在他这里,这个人已经没啥前途可言。
见代王如此表态,王方庆又苦笑一声,他现在也没啥资格替别人求情,自己都要从中央前往地方,希望能够在未来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
不过姚元崇开口说道:“卑职觉得,殿下见一见李长史也无不可。甚至几路使者都不妨预留李长史一位,比如江南道。”
对于姚元崇的建议,李潼还是颇为重视,甚至心里已经将姚元崇作为接下来班底的核心成员。听到姚元崇这么说,他便举手示意道:“仔细说一说。”
姚元崇的理由也很简单,一则还是老生常谈,李敬一出身不凡,特别其兄李敬玄在高宗朝主持典选近十年之久,一度权倾一时。
眼下国业归唐,一些在武则天时期被压制的人物不免会重新活跃在时局中,如此一来李敬玄给兄弟们留下的遗泽就非常值得重视。
二则李潼所以疏远李敬一,就在于其人过分的擅作主张,这极大程度的扰乱了他的发展节奏。
李潼此前在时局中限制诸多,所以在做起事来也就要考虑诸多。
可是现在这些限制绝大多数已经不存在,甚至对宰相都有着一定的生杀之权,一张便笺便有可能直接将人推为宰相,正是一个高速扩张的好时机,对于任何一种凑上来的政治势力都要有所吸收。
此前之所以李敬一表现的有些难以控制,就在于双方地位本质上还算是平等,合作的意味要达于依从。可是现在代王已经如此强势,李氏兄弟再想反复跳横的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更大。
当然,综合种种,姚元崇的核心意思就是眼下的李家兄弟还有不小的价值,放弃未免有些可惜,大可以在榨干净之后,再考虑该要如何处置的问题。
江南道的漕运重要性,朝廷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眼下对代王之强势有所忌惮,所以才不敢将意图表现得过于外露。
本来由王方庆出使安抚是最合适的选择,但王方庆已经另有安排。那么将李敬一以代王长史的身份下派江南道,效果较之别人又好了许多。
“李敬一他肯去?”
姚元崇的建议,李潼倒是听了进去,但却并不认为李敬一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这种曾经享受过旧日荣华的人家,对于重新进入中枢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追求,从李敬一那么热心为其兄李元素张罗复相就能体现出来。
十道使者说是好听,但只是一种没有品秩的临时差遣,虽然做得好也是一种升迁的资历,但终究不如在京畿之内活动一步到位。
“他现在难道还有得选?”
姚元崇闻言后又笑起来:“李敬玄故事虽然略有可追,但终究不是短时就能体现出来。他身为殿下长佐,本身不预大事,若不再为殿下用,或者连闲居神都都做不到!如此遣用,还有一份情谊,若被外逐远乡,则就信断义绝!”
李氏兄弟虽然有他们兄长遗泽可恃,但那是需要站在一定的位置上才能体现出来。可如果连接下来这轮清洗都躲不掉,那也一切休提。
所以哪怕仅仅只是为了获得这样一个可能,他们也绝不会放弃代王这条最可靠的大腿。
听完姚元崇的意见,李潼才点了点头,抬手吩咐道:“将李敬一引来!”
不多久,一直等候在玄武门外的李敬一便匆匆入堂,用稍显夸张的语调对李潼大声道:“恭喜殿下得创伟功,使得国业复归唐家,卑职入贺来迟……”
眼见堂中几人反应冷淡,李敬一语调也是越来越虚,到最后已是微不可闻,最终有些无力的跪伏在地,膝行入前,叩首涩声道:“卑职忝为王府佐员,一时忙于私计,未能专注王事、未能拱从殿下并赴险地,卑职罪大,不敢轻求宽恕……唯、唯盼殿下念及旧情,赐卑职一二戴罪捐身之余地……若再有负,无劳殿下训问,卑职已无面目复立人间……”
说话间,李敬一已经是涕泪横流,叩首间,额头上的冷汗与脸上的涕泪已经在地面上积成一滩,一副悔恨欲死的模样。
看到李敬一如此,李潼也是略有感触,微微探身,将手按在匍匐在脚边李敬一的幞头上,叹息道:“我与长史,诚有旧谊可追,坊中初见,便荐儿郎于门下听用。但长史你扪心自问,若仅仅只是无缘同行赴险,你我相见又何须此态?”
“卑职、卑职本无面目再见殿下,卑职自知……儿郎入府听用,是他自身造化,是殿下雅量能容……卑职也曾得此厚爱,但却、但却……卑职一身至此,殿下无论是惩是杀,卑职不敢怀怨、求、求殿下垂怜儿郎年华仍长,能赐方寸容身,卑职虽九泉之下,不忘殿下大恩!”
听到代王这么说,李敬一又是悲声大作,这一次少了几分作态,更有真情流露。如今的他,只恨自己短视,若非此前过于挥霍与代王一番旧谊,哪怕不曾与谋大事,如今代王乘风而上,又怎么会少得了对他家关照。
“起来罢,我这里既非刑司,也非法场,无惩也无杀。既然还能相见,先情后事。你也是朝廷赠我的门客,倒并非闯入邸中的贼徒,无需再作自贱之想。”
李潼拍拍李敬一的后脑勺,示意他就此打住,等到李敬一收起情绪跪坐在前,这才将刚才商定的安排告诉了李敬一,并认真观察着李敬一神情如何。
“殿下宏量包容,不计前嫌,卑职必剖肝沥胆,不敢辜负!”
李敬一闻言后,脸上便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又俯身连连叩地,表示谢恩。
老实说,李敬一登堂后如此夸张的表现,还是让李潼有些疑惑。毕竟就算双方交恶,李潼也并没有要将他们兄弟赶尽杀绝的需求。
就算不谈其兄李敬玄遗泽,李元素也是当过一任宰相的,哪怕跟自己断了往来,也会有别的出路可以争取一下,远不至于如此仓皇绝望。
似乎是看出了代王的疑惑,李敬一在谢恩之后,又产生说道:“徐、徐俊臣入卑职坊居,道卑职临事而怯,不能与殿下同兴大业,罪、罪大恶……”
“徐俊臣?”
李潼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问了一句。
“是、正是来俊臣,其人自认已故司苑徐娘假子,昨日便在坊间披麻而行……”
李敬一又小声解释道。
李潼听到这话,眼珠子顿时瞪大起来,心情之恶劣简直比得知豆卢钦望在南省搞事还要更差。这真是人在北门坐,屎从坊中来,这他妈都能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