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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之心,此类难绝也。
他瞧着姜望:
“你以为然否?
聊阮舟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为了说这个!
姜望心中恍然的同时,也有一些讶异。
他以为剑阁之主,应当是那种开天分野的人物,没想到本人这么好说话。
司玉安这样一位当世真君,站在现世顶层的人物,不仅给出承诺,完全配合了他此行的目的,还在这里苦口婆心的替屠岸离、司空景霄做解释。
这实在很难让人不膨胀。
但姜望这时候反而完全收敛了骄态,语气诚恳地道:
“司真君这般一说,姜望便能理解了。也是姜望年轻气盛,易动肝火。切磋便切磋,虽是爱惜挚友之心,也不该非要司空师兄跪地不可·回头
他道歉。
”那倒不必,给他吃些教训也
是好事。良玉不琢,亦难成器。司玉安摆了摆手:“只要你不介怀,此即小事,任风吹去即可。“
“请阁主放心,晚辈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姜望道。
司玉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正
要说些什么,忽地转过头去,眺望远空,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发生什么了?”姜望问。
“祸水生变。”司玉安凝重地说完这四个字,便自青石起身:我当亲赴祸水,一探究竟。武安侯速回贵邑,将此事告知南夏总督府,使齐廷知闻。涉及祸水,不可轻忽。
祸水作为天下险地,姜望虽然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也能够明白它的重要性闻声立即道:
“天下兴亡,不辞其责!南夏总督府那边,劳烦剑阁帮忙通知,请司真君带我同行。
司玉安看着他道:
“这不是寻常祸事,祸水乃极恶之地,一旦出事,非同小可,虽神临亦难自保。夏地那边更是需要你去联系调度,陈清利害。
姜望认真地道:
”师军督以十万冬寂军屯驻长洛府,长洛地窟必无疏失。仅仅通知南夏总督府的话,剑阁的传信渠道也比我直接飞回去更快。男儿生于天地,只要站着,自担风雨。迷界我去过,边荒我
去过,没理由在祸水我要缩头。
他刚说完这番话,便见得宁霜容身纵剑光而落,神情焦切,对司玉安汇报道:“血河宗来讯,说祸水生变,请咱们速调剑主支援。“
血河宗与剑阁之间的远距离传讯通道向来是开启的,由此也可见,两家关系不浅。
不过以司玉安的修为,却是在血河宗的消息传来之前,就察觉了祸水的变化。
此时亦只是点点头:
“知道了。这一趟我亲自去。“
宁霜容看了姜望一眼,有些迟疑地道:
“血河宗的人还说,齐灭夏,得万里沃土,亦应新承万里之责。既然武安侯也在剑阁,那就不
该回避。
姜望这次南下,本就大张旗鼓。血河宗知道他在剑阁也是正常。
只是血河宗之人以这样的方式、说这样的话,就难免有些奇怪。
齐国并不是一个不肯担责的霸国。
从迷界到万妖之门,哪处人族战场上没有抛洒齐人热血?
在灭夏之后,更是直接以十万九卒精锐屯驻长洛府,可以说把长洛地窟那里的祸水安危,看得比任何边防事务都重。
并且再往外说,在齐夏战争里,血河真君还出手帮忙挡下了南斗殿长生君,且不论背后是有什么交易。按理说,齐国与血河宗双方高层关系应该很不错才是。何以血河宗方面传的讯息,语气这样不妥?
但心里想的这些,姜望也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道:
“血河宗的道友也未免想得太多。以齐覆夏,是王师灭寇。无论安民、御敌、承责,我齐国只会比夏国做得更好。何劳催促?惊闻祸水生变,我正要随
司真君同去。宁霜容看向司玉安。司玉安这时候才点头∶
“本座将与武安侯同往,霜容你照看好武安侯的朋友,并速传消息于南夏总督府。此次祸水生变,恐怕非是小惠。“
宁霜容拱手道:“弟子请命!
司玉安抬手拦住:
“你方成神
临,还有许多需要弥补的地方。贸
然出山,是祸非福。
说罢,大袖一挥:“走吧!”姜望不自觉地腾身而起,飞到司玉安身边。
而这位剑阁之主,只是对着那座草庐随手一抽,便抽出一根茅草,像是抽出了—柄剑!
这一根草剑倏然而至,悬在他和景霄的脚下。
剑光只是一闪,那云海山川河流,景霄眼前画面便如走马观灯般瞬转而过!
武安侯时年二十一,乃至岁月剑阁。
真君折草为剑,倏然万里·.·
便去祸水杀敌。
待得眼前诸般风景转过,景霄眼神―定,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血河宗山门外。或者说“洞门”?
首先看到的,是陡峭的山崖,其上有斑驳的岁月痕迹。
此崖名为“苦海”。常劝世人回头。
南域之人东行至此,也基本不会再往前。
虽然此崖难越,飞鸟于此亦绝。崖高石厚,更不输那些有名的山脉。但以王树的耳力,仍能听到高崖之后隐隐的海潮声。
据说苦海崖后的那一片海域,海水不沉鹅毛,非同经位的苦涩,苦到能让人痛哭流涕。也少有世人接触便是了。
血河宗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正开在苦海崖这一面的崖壁。
洞窟前竖有一块鲜红色的条状巨石,石上有黑色的“血河宗”三个大字。
此石之前,则是一片经位的广场,这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穿着代表血河宗的血色武服。有在列队排阵的,有在检查船形军械的,还有聚在一起讨论的….不一而足。
耳中听得到血河宗弟子的声音在嚷嚷∶
“剑阁的人通知了吗?“
那是一个身穿血色劲装,身形
魁伟的汉子。气势雄浑,已然金躯玉髓。
“已经通知过!”旁边有人高声回答道。
他来回巡行︰
“三刑宫的人通知了吗?“
“也已经通知!““暮鼓书院?““已经通知!”那人想了想,又道:
”祸水之责,夏国亦担。今日夏土为齐土,齐人担否?“
景霄便在这个时候按剑而前,朗声说道:“齐人已是来了!“
而身后的司真君,只是悠然将那一根茅草佩在了腰间,像是佩戴─柄绝世宝剑,自有—种说不出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