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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苏少爷。”王德忠终是忍不住发话了。先前王福已经介绍过苏子殷的身份,赵痞剩在恐吓李武时也曾提起。
苏殷转目看向王德忠。
后者犹豫了一下沉声问道,“不知苏少爷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是有什么深意?”
“深意?”苏殷一怔,随即摇头一笑,正色道,“难道王掌事看不出来吗?我是要带你们……守城。”
“守城!?”王德忠一愣,不止是他,满屋子的人都为苏殷的话怔住了。
随即赵痞剩忍不住嗤笑道,“苏少爷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难道不该商量着怎么撤退?守城?用七百人守数万大军?”
这句苏少爷明显叫得有些讽刺意味,以往在苏府的时候,赵痞剩仗着自己是二夫人身边的亲信,可从没拿苏殷当回事过。
今日虽然有些惊讶于苏殷杀了十几个马贼,但也不至于彻底将苏殷高看到哪去。还是那句话,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而王福和王德忠就不同了,他们本就年长一些,见识多过赵痞剩,识人阅历自是不少,见苏殷此刻神色,二人就有些皱了皱眉头。
即便觉得苏殷不似个普通孩童,但守城也太过离谱了有些。
李武点头赞同道,“千余人如何守得住这座城?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殷就嗤笑了一声,抱胸倚在门栏处,“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人能从手里抢……”说到这里她嘴角僵了僵,若是以前这句话她自然说得底气十足,但经过青北城一役……
那时的她没有防范没有部署,事实上是无从防范无从部署,最后着了道,落个身死他乡的下场,堪称活了二十七八年来最大的一次耻辱。
“从今天起,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从我手里夺走。”苏殷声音低沉,缓缓收起了唇边的笑容。似是在对他人言,又似是在对自己发下誓言。
语罢,苏殷抬头扬起唇角,面容却冷冽地道,“天地不仁,皇帝不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无处安家无处藏身,夜夜担惊受怕日日寝食难安,逃?难不成要一直逃?逃到——死?”
李武身体僵住。
只因为苏殷的话说在了他心坎里。这废城内的人大多原本都是元国百姓,但因为皇帝不仁,官员欺压,逼得他们不得不走上草莽之道。
在座都是有些血性的汉子,但身处乱世,带着兄弟们东躲西藏,即便现今驻扎在这废城内依旧夜不能寐,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外敌入侵。
他们何尝不希望能有一日安乐?但肩上的担子,家人兄弟的安危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李武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也是血性十足的。
逃……逃到死。这句话算是一刀扎进了他的心窝子里。
现在逃了,以后呢?去哪找落脚处?哪里能有他们这群人的容身之所?天地之大,却真真是无处容身!
苏殷放慢语气,淡淡而坚定地道,“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这一仗,我带你们打出一个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