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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卫兵们陆续接防,在冬日的清晨,一组太监、现代军人凑成的图像极力地向外界展示这种不伦不类的场景。在太监们猥琐的身影里,卫兵们伟岸的身躯显得格外挺拔。
穿过保和、中和、太和三大殿,便进入内外廷分岭的标志乾清门。往前是乾清宫,左右侧是一些慈宁宫、寿安宫、养心殿、毓庆宫与东西六宫之类的建筑,一时也分不清楚。只觉得层峦叠嶂,门户众多,比后世乔家大院大多了。
大清逊帝溥仪是在养心殿会见的张汉卿。
在会面前,他颇多踌躇:张汉卿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向他问安、他又如何展示一下自己帝王风范,他的几位帝师们也作了一番彩排。怎样做到不卑不亢又能大显怀柔,是此次溥仪的基调。
凭少帅的名望,他跺一跺脚,大半个中国都要跟着颤一颤。作为北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权贵,达官显贵纷纷巴结,皇帝能出的牌不多。不过好在有张作霖对皇室的“感情”在,如果成功笼络到他,之前所构思的政治大计立等可期。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当年,张汉卿以一介热血青年直斥废帝言犹在耳,现在,他真的在保小皇帝的平安。
溥仪一身正装,天皇贵胄身份一览无遗。在他的两侧,是几个正襟危坐的宿老,望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他们或捋须作隐士状,或如老僧入定,且看张汉卿如何发枪。
张汉卿则一身戎装,显得格外精神。于一凡身着狐裘夹衫小袄,顾盼自笑。两人手拉着手,在路上左顾右盼,遇到一些风景,还指指点点,倒真的像来紫禁城做客一般,殊为不敬。不过想到他们都是化外之民,来天子之都难免有如井底之蛙发视野大开之概,是以众老对此都选择性地无视了。
四目相对,张汉卿气定神闲,溥仪却有些游离不定。唉,帝王之身,也不是个个都似王八之气发作血溅千里,至少张汉卿从他的眼里读出一个字“虚”。
溥仪“邀请”他来,却摆出这样一幅架势,倒让张汉卿哭笑不得:你一个落魄帝王,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摆这种姿态,真是驴死不倒架呢。他笑笑说:“你好,诚蒙邀请,学良今日来府上作客,打扰了。”
和他又不是很熟,这个称呼不好叫呢。“陛下”吧?不妥,溥仪是逊帝,理论上和平民无异,再说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有的是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来淡然面对这个皇帝。
一个落魄的权二代而已!
张汉卿称“你”而不知“陛下”,让溥仪不知道怎么接口好了。彩排中没有这个应变啊?“我该起来和他打招呼,就像庄士敦师傅所说的,像外国人一样向他打招呼问好吗?”
倒是近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大喝一声:“尔如此无理,知道这是天子,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看着他须发斑白,张汉卿本着尊老的传统,想了想还是没曝粗口:“现在是民国时代,据我所知,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宣统已经在民国元年逊位,我不知道老先生口中的天子从何而来?!”
老者很生气,他嘴唇发抖却无法反驳,只能气咻咻地连声说:“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你愿意玩都可以,可经不住张汉卿不吃这一套啊。
溥仪见老者气得不轻,连忙安慰说:“老师先消消气,少帅原也说得没错,朕这个皇帝,也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帝了。”他看着左右:“来人,给少帅赐座。”
君前赐座,那是难得的殊荣了,不过让人不爽的是,凳子只有一个。对来自后世的张汉卿来说,和于一凡出入于这种“社交”场所,如果体现不出对女孩的尊重,他是不能接受的。
他笑嘻嘻地说:“皇家富可敌国,竟然连多一个凳子都不可得,回去定要仔细查查,国家给予皇室优待以岁币400万,究竟花到哪里去了!”
他这话柔里带刚,听得溥仪等人都是变色。以张汉卿的权力,真要干这事,还真没人能够阻拦他。生死都存于他一念间,让殿内众人充满了悲凉。
溥仪虽然“下岗”,身边却不乏忠勇之士,像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都75岁了,还在经常孜孜不倦的向溥仪灌输“卧薪尝胆、遵时养晦、静观其变”的复辟思想,希望溥仪有朝一日能够恢复“皇清大业”、“重登九五”宝座。
溥仪受他熏陶,平时也以“满清皇帝”的身份称孤道寡,不断联络军阀政客,做着自己复辟大清的美梦。
不过段祺瑞在台上时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到直奉共管北京后,双方能够说得上话的人都远离京城:张作霖在沈阳、张汉卿在西北与华中、吴佩孚在河南、曹锟在保定。政局像走马灯一样来回摆动,根本没有可以称得上“可靠”的势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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