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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再罢,场上恢复了清静。晚会的一个节目----杂耍,作为既定的调节氛围的剧种,如期登台了。
大约在新石器时代,中国的杂技就已经萌芽。原始人在狩猎中形成的劳动技能和自卫攻防中创造的武技与超常体能,在休息和娱乐时,在表现其猎获和胜利的欢快时,被再现为一种自娱游戏的技艺表演,这就形成了最早的杂技艺术。
当技艺变为一种谋生的手段时,它就开始了继承、创新和发展的变革之路。到了民国时期,因为经济状况的低下,为了谋生,各种花样层出不穷的班子开始有了大发展。
这些杂技艺人漂泊江湖,生活凄苦,但出于对祖宗的艺术的挚爱和对人生的追求,他们在艰难的环境中,保持和发展了自己的艺术。除“撂地摊”,在城镇乡村中流浪卖艺外,一些技艺高超的艺人,也被邀请做富室贵家的堂会演出和逢年过节的行香走会的表演。
与戏剧不同,它们好歹还能上得了台面,杂技的地位在当时根本不入流,只能算是插科打诨、活跃气氛的,有点类似于西方的小丑。
年轻的少帅要热闹,所以手下人就安排了一个安徽班子。因为穷,安徽省内走上杂耍之路的可不是一般的多,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明末安徽班就有“剽轻精悍、能扑跌打”的声誉,当年演目连戏诸般杂技,竞呈舞台,经近50年的熔铸冶炼,自然更有火候。徽班进京后每场演出必有专重跌打扑斗的武戏。
耍花坛、盘杠子、耍石锁,都赚得满堂彩,特别是翻跟斗,那是徽班的绝技,在场的无论文官武将、名媛淑女,都捧场地说一声好。
只有张汉卿是抱着欣赏的心态来看的。职业不分贵贱,只要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赢得一份口粮。在掌声中杂技结束了,他不像主持人打民叫花子一样对待这群艺人,而是亲切地走上台,和他们一一握手致意。
这一幕让大家面面相觑。你说少帅是故作姿态吧,他的眼神和动作都很真诚;你说少帅是真心表达吧,可一个不入流的玩把戏的值得让他屈尊吗?要知道在座的这么多政|府高层与各界名流,他也只是出场时简单致意了一下而已。
所以,当张汉卿亲切地握住班主何老幺的手时,何老幺激动得老泪纵横。多少年了,他都一直都被当作下等人生活在这个世上,虽然可能从赚钱角度要比一般老百姓滋润稍许,但架不住被社会看不起啊。
少帅的这一握,他觉得顿时身处云端,以至于他根本没听清少帅说什么,只顾着流泪。
少帅也是好脾气,见他不回答,并没有催促,还重复了问话:
“刚才这个节目叫什么?”
这次何老幺听清楚了,他有些激动,又有些自卑:“秉少帅,它叫耍坛子。”
“那个发响的东西叫什么?小孩子会很喜欢呢。”
“少帅,那个叫抖空竹。”
哦,张汉卿似懂非懂。何老幺一口徽腔说得并不清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借机造势。小爷在这里,你们还私下里嚼舌根,真当自己是根葱了?脱下衣服,还不是一样的东西?不过既然是装逼,就要装得像一点,敬业一点。
以前,自己是以强硬姿态出现在国人面前的,以后,也需要国人看到亲民的一点。这次,就是一次突破吧。
随着张汉卿随意询问,何老幺说起话来也开始不哆嗦了,他如数家珍,一个个报出项目的名字来。尽管张汉卿听得懵懵懂懂,却不妨碍他高瞻远瞩地作结论:
“这是一个很光荣的职业,能给人们带来欢乐。我历来认为,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是为国家服务,为人民服务,都是一个值得肯定、值得发扬、值得尊重的好职业。
军人打仗、农民种田、工人做工、作家写作、演员演戏、老师教书…他们和我们政|府的官员一样,都是为这个国家作贡献,都值得尊敬!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何班主要把这些技艺发扬光大,不但现在演给我们看,将来还要登大堂之雅走出国门,让外国人看一看中国的民间艺人的水平!”
这是一个国家的少帅亲口对自己钻研了一生、为之长掬一把心酸泪的职业的肯定!何老幺泪流满面,前半生经历过多少苦难都没有叫过一声苦流过一滴泪的他,在少帅的谆谆话语中禁不住了。我们做的是一个职业,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来,谁敢再看不起咱们这些卖艺的?
少帅都认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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