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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诸将。
没想到,诸将并未如何缅怀安禄山,而是迫不及待地把他推上皇位。
更没想到,李隆基竟是逃了。
安庆绪认为自己运气很好,这是上天眷顾,天命所归。有此想法,他心态上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开始有信心攻破长安,有信心为天下之主。
倘若再给他一些时日,他便要开始意识到大燕国需要一个纲领,比如,为那些在边境艰苦厮杀却没有得到应有回报的士卒制定更公平的赏罚制度。
他隐隐地意识到,那些将军愿意追随他造反,是出于对不公平的怨恨。
当然,这一切得等到攻下长安、收复河北之后再谈。目前安庆绪最在意的其实是郭子仪、李光弼占据了河北,切断了他与范阳的联系。
想必等攻下长安了,他们自然会退兵。
心中正满是雄心壮志之时,有士卒从旁边绕过来,匆匆赶到安庆绪耳边,低声道:“陛下,阿史那从礼连夜从长安送来的消息。”
“什么事不能等晚些再说?”安庆绪并不习惯当皇帝,随口抱怨了一句。
“阿史那将军称,薛白还活着,且率着河北的兵马赶到了长安支援。”
“活着?”安庆绪讶然,愠道:“原先也是他说已杀了薛白。”
此事算不得大事,眼下这局面,薛白不论是死是活也很难有大的改变了,安庆绪忙于登基,只命人将消息压下来,暂不理会。
过了数日,张通儒却提醒了安庆绪一桩小事。
“陛下似乎该留意军中传闻。”
“何意?”
“臣听闻,先锋军中有一个谣言正在士卒间流传。”张通儒停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他们说,陛下……弑父了。”
不易察觉的瞬间,安庆绪眯了眯眼,眼中闪出防备之态。当时,他命阿史那从礼歼灭薛白,原因就是不希望此事传出去。
“荒谬!”安庆绪拍案怒道:“这是薛白放出的谣言,阿史那从礼是个废物,堵不住吗?!”
“问题在于,薛白首级犹挂在潼关城门上,而人却已站在长安城头上,士卒们难免心生疑惑。更有甚者,以为他有死而复生之神通,心生恐惧。”
张通儒没有明说的是,这件事显然引发了先锋军中士卒们对安庆绪的信任危机。
既然当众斩首薛白是假的,那弑杀安禄山是否是真的呢?往日许诺的诸多前景是否又是真的?
“还不把潼关挂着的人头取下来?!”
安庆绪没好气地叱了一声,对此也是无奈,总不能继续坚称长安城里的薛白是假的。
当然,这只是一桩小事,对军心是有影响,可改变不了总体的战力,安庆绪遂下旨,命崔乾佑、田承嗣率主力尽快攻破长安。
这二人刚在洛阳参与了大燕的立国典礼,很快便开始调兵遣将,准备西进长安。
恰在此时,有人向安庆绪告密,说了一个让他大为惊恐的消息。
“崔乾佑想要追究陛下弑父之罪,以不忠不义之名杀陛下,自立为帝……”
“不会的。”
安庆绪一开始并不相信,可随着流言越来越广,他杀安禄山一事渐渐开始瞒不住了。
如此,他难免有些疑心崔乾佑是否真的有自立的想法。
~~
长安,宣阳坊。
自从归来,薛白连着忙碌了许久,今日终于有时间回到家中看看。
宅院已经空了下来,颜嫣、青岚等家眷被送到了扬州。往日常来往的李腾空、李季兰犹在太原。长安城不免显得有些寂寥。
薛白拿了些换洗的衣裳,出了门,转头看到对面杨玉瑶的宅院已经重建好了,遂迈步过去。
他很久不见杨玉瑶,有些想她了。
然而,李隆基出逃那日,杨玉环并没有忘记这个姐姐,也带走了杨玉瑶。入内,只见宅中散落着各种物件,表明了杨玉瑶离开时的匆忙。
薛白正要离开,忽听到有歌声从院子深处飘了过来。他循着歌声走了过去,远远见到一个红衣女子一边弹琴,一边在唱他当年的旧词,却是念奴。
“郎君?”
念奴抬眼间见到有人来,连忙奔了过来,拜倒在薛白面前,泣声道:“郎君终于回来了。”
“起来说话。”
薛白伸手拎起她,只觉手中轻飘飘的,仔细一看,她已是十分消瘦。
“饿吗?”
念奴羞愧地点了点头,愣愣看着薛白,愈显得娇弱。
薛白心想着“念奴娇”三个字,道:“走吧,吃些东西。”
他遂带着她出了虢国夫人府,像是带着她出了教坊。
可教坊中的那许多的乐师、伶人,他如今是管不到的了,不知何时他们才能再次载歌载舞。
到了杜宅,薛白把念奴交给杜妗安顿。之后,回到西厢说话,他沉吟着,道:“哨马回来了,李隆基走得不快,还未到扶风郡。”
“你还是想去追?”
因今日见了念奴,杜妗便有些醋味,悠悠道:“莫不是为了把你的瑶娘找回来?”
薛白摇了摇头,道:“一则,长安需要兵力。北衙六军必须带回来了;二则,不能放李隆基在外,否则令出两门,遗祸无穷。我必须得去,解决了李隆基的问题,才能解决叛军的问题。”
他如今已愈发清晰地看到,安史之乱造成的影响,远不止是安禄山叛乱带来的损失,而是随之引发的一系列深远影响,这其中,李隆基的自私、昏庸所造成的决策失误亦是不容忽视的。
原本的历史上,大唐王朝有过无数个尽快彻底平定安史之乱的机会,偏是因为一笔又一笔的政治账而错过了,终三代天子也没有彻底地解决祸乱,只是与叛军媾和,使藩镇尾大不掉,甚至国都六陷、天子九迁,朝廷的威望一次次跌入谷底。
这些,竟都不是安禄山造成的,而是在皇帝与储君、太上皇与皇帝的勾心斗角中导致的。
那既然除掉安禄山没用,薛白这次便要去解决李隆基。
他很着急,明知长安、洛阳还有很多亟需解决之事,却得把它们排在后面。
杜妗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却还是不无忧虑地道:“留下的兵力,守城尚且不够,你如何能对付得了禁军?”
“无妨,我在蜀郡、汉中皆有布置。”薛白道:“眼下叛军军心略有浮动,有老师与王思礼、李承光等人守城,十天半个月当是无虞,等我回来。”
“你也要小心。”杜妗道:“我耍了李琮一手,他必是不甘心的,宗室之中不相信你的人也有许多,我担心他们要害你。”
“我会防备。”
薛白想了想,道:“让五郎随我走一趟吧。”
说到杜五郎,因其当过金城县尉,而马嵬坡就在金城县内,薛白近来一直有一个疑惑。
他派了哨马去打探李隆基的行踪,发现队伍行过马嵬坡时并未发生兵变。
这当然是因为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事,可他还是在想,具体的变化是在何处?
禁军士卒们为何不哗变?这次出逃亦是仓促,带的粮食不多,他们肯定是饥饿的。另外,对李隆基、杨国忠的昏庸,那怨气必然也是在的。
几乎同样的情形下,却有两种结果,难道只是情绪恰好没到那一步吗?
薛白思来想去,发现只有一件事是不同的——李亨不是太子。
假设历史上的马嵬坡兵变是李亨一手策划,那如今李亨没有这么般做,是否有什么其它打算?
这些问题,唯有到了扶风郡才知道。
长安城风雨飘摇,他必须在半个月内快去快回。
~~
“我听说朝堂上对你有所非议,说你是想跟着圣人逃到蜀郡去。”
杜五郎翻身上马,驱马挤到薛白身边,低声说道。
“无妨,此事回来了再收拾。”
“回得来吗?”杜五郎十分担忧,“这次西行我们就只带了五百骑兵,而圣人身边却有近万的北衙禁军。”
“他们都是长安人,之所以随着走,是因为害怕长安城守不住。眼下他们看到长安还在,会想要回来的。”
“我懂了。”杜五郎道:“你是要去说服禁军支持太子,怪不得你要带上我,原来是要用我的口才。却有一个问题,只怕你还未到六军将领面前,就要被圣人斩杀了。”
“带你不是因为你的口才,而是因为你与杨暄相熟,可以替我联络。”
“联络谁?”
“到时便知了。”
薛白一鞭挥在杜五郎的马股上,其胯下马匹便瞬间窜了出去。
杜五郎差点摔下马来,连忙握住鞍环,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今日去了虢国夫人府,定是拿信物去了……”
队伍袭卷而过,很快消失在长安城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