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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三次相见不欢而散
姬夫晏眉目之间笼着一层柔光,坐在榻边握着董婉的手说道:“婉儿,你为我生儿育女,鬼门关前转一圈,又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儿,我怎么能离开?你放心,我就在外间陪着你,你也能好好睡一觉,凡事有我呢。”
指着你老娘跟儿子都成白骨了~
董婉自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不过说起来心里还是十分有触动的。她虽然及不上王爷跟王妃的十几年的感情,但是成亲这么久以来,王爷对她也算是尊重疼爱。尤其是他还能不顾着她才生产完的狼狈模样进来探望她,也不嫌弃产房内的血腥之气,就算死寻常人家的妇人生孩子,做丈夫的也没有几个到这种地步的吧。
其实她也算幸运,至少王爷还是个多情的人。
“王爷留在董侧妃那里了?”夏冰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有些微怒,“产房血气重,王爷怎么能不顾自己个任性胡为?”
赵嬷嬷有些为难的看着王妃,低声说道:“董侧妃也劝了,是王爷自己非要留下的。王妃现在也不好再过去相劝,反而像是容不下大少爷一样,王爷要是心里不高兴就不好了。”
夏冰玉坐在那里,脸色有些晦暗,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怎么就怀不上呢?董侧妃有孕以来,王爷留在我屋子里的日子最多……”
“彭侧妃不也是无孕,王妃您别着急。成亲几年才开怀的不是没有,先宽心养着总能有好消息的。”赵嬷嬷也觉得正妃背运,*爱不少,就是怀不上。瞧瞧人家董侧妃,明年这个时候孩子都能走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董侧妃早产的事情,王爷怎么说的?”夏冰玉揉揉额头问道。
“老奴没打听到,不过没听到王爷发怒的消息,难道说董侧妃根本就没提?”赵嬷嬷也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这样的大事儿,董侧妃怎么能说也不说呢。
夏冰玉缓缓地点点头,“盯紧了彭侧妃那边。”
“是,老奴晓得。”赵嬷嬷低声应道,“天也不早了,王妃歇了吧,这几日有的忙呢。”
虽然是个侧妃生的孩子,但是洗三满月都要办,还要办的风光。而且打从明儿个起,只怕是贺喜的人都要上门来,她还要端着笑脸相陪,夏冰玉躺在*上也是辗转难眠。明明暗暗的灯光,透过帐子映了进来,姜黄色的*帐上缠枝纹的并蒂花静静的盛开。这帐子是她在闺中时一针一针自己亲手绣出来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自己的绵绵情意。
可现在成亲一年多,她却觉得还不如未婚前更好一些。表哥不再是自己一个的表哥,如今更是成了王爷,是大家的王爷。这样的想法,令她觉得有些发冷,曾经她想她跟表哥青梅竹马情分深厚,纵然是婚后有别的女人,不管是地位还是情分也断然漫不过自己去。
可是万万想不到,半路杀出来一个董婉。
身份,地位,容貌都堪能与自己匹敌,如今又生下了王爷的长子。
这一刻,夏冰玉从没有觉得人生如此的黑暗,这浓得像墨一样的的夜色,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是日子还要过,却没有了以前梦想中的温暖跟依靠。
洗三娘家人是要上门祝贺的,大夫人早早的就出了门,等到下午归来的时候,听闻是神色平静,徽瑜就暗暗想着看来董婉应该是自己有主意了,所以大夫人也不便插手。说到底婆家的事情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能无所畏惧,一直靠着娘家待到无枝可依时又该如何?
董婉的事情,不要说徽瑜还未出嫁,就算是徽瑜出嫁了,除非是董婉大闹起来,不然的话她也是帮不上忙的。别人家的内宅是非,谁能轻易横插一缸子。
八月底的时候董允诚自蓬县回来了,那张极其淡定的脸上实在是让人瞧不出来,他的未来岳家有木有看上他这个女婿。徽瑜没胆子直接开口问,心里跟猫爪一样,第二日婚讯正式公开,才知道居然……成了!
徽瑜咂咂舌,董大哥威武,一副棺材脸都能让燕温茂看上,他不会是从头到尾都这么一张脸吧?
当然,这个答案是无解的,反正徽瑜是不敢去问董允诚。
随着董允诚的婚讯公开,在京都果然掀起了一阵八卦之风。实在是这两家的情况简直就是天地之别啊,纵然燕温茂曾是朝臣,现在也颇有薄名,但是跟董家这样的世家比起来,其实还真是有些差距的。
于是纷纷猜测,定国公这是出的那一招啊?
当然,徽瑜不知道答案,别人知不知道她就不知道了。
董允诚的大事一定下来,薛茹娘这边拖了大半年的婚事也终于有了眉目。太清贫的太夫人看不上,没学问的薛夫人看不上,学问还可以,家世也能过得去,处于温饱之上,但是人长得有点磕碜大夫人又觉得对不住薛茹娘,于是挑三拣四,翻来覆去的挑拣了大半年,终于翰林院侍读学士丁景胜的儿子丁泰平走进了大家的视线。
听董二老爷刺探来的情报,小伙子身材挺拔,眉眼清秀,言谈有物,举止得体。唯一令人诟病的是性子慢慢吞吞的,而且考了一次进士落榜了。亏得没考中同进士,不然可真是赐同进士出身,给如夫人洗脚,这婚事只怕是成不了,同进士都能跟如夫人一个待遇了,这官场上的前途可就没什么大的进展了。
徽瑜细细咂摸咂摸,居然觉得这婚事还真的不错。首先两家从家世上讲薛茹娘略差一些,但是人家背后好歹还有国公府立着,打成平手。从外貌上讲堪称郎才女貌,从才学上讲,薛茹娘嫁过去后绝对不会丁泰平赞美月亮,薛茹娘满头雾水不知所云。薛茹娘的性子虽然看着软绵绵的,其实心里却是颇有主张。丁泰平慢慢吞吞的性子遇上薛茹娘这样的,几乎能称得上绝配了吧?
这婚事徽瑜觉得不错,量媒量媒,保媒的有眼光。
“那媒人是谁?”徽瑜嗑着瓜子,喝着茶,坐在大榻上靠着董二夫人,抬头瞅着对面的亲爹问道。
董二老爷灌了口茶,这才说道:“媒人还没请呢,这事儿是你大哥先提起来的,说是见过这后生觉得品行不错,他一提你大伯父亲自去看了看,溜了一圈觉得是真的还成,于是就给太夫人提了。”
董徽瑜眨眨眼,再眨眨眼,董婉得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求来这么一个奇葩的大哥。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董允骥那混蛋就知道扯后腿,拼哥的时代,她完败!
因为有薛夫人在,因此一切事宜都是以薛家的名义在办,薛夫人先写信给了榆州的丈夫禀明此事,等到榆州那边来信又要一段日子,等到双方请了媒人说媒,到最后把婚约定下来,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此时章玉琼都生了。
章玉琼头胎生了个女儿,这个消息传来徽瑜还有些替她担心,毕竟在这生孩子拼儿子的时代,投胎不是儿子只怕是要受些苦楚。果然不出徽瑜所料,梁妃知道后只是略加赏赐,还不如夏昭仪给董婉之子的赏赐丰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梁妃不高兴。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肃王却是乐疯了,给女儿起名千珍,据闻是千年等来的珍宝这么层含义,听的徽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跟肃王一贯的高傲的性子不搭啊,生了个女儿至于高兴成这副德行么?
听说肃王这么一折腾,把梁妃给气的够呛,千珍洗三礼办的十分的盛大,显摆女儿的肃王让遭到众人一致的鄙视,不就是个女儿,至于这么猖狂么?但是不得不说,章首辅家算是一颗心落地了,不用担心女儿受夹板气了,徽瑜一颗心也落地了,她比较好奇的是章玉琼如何在成亲后短短十日内攻下大皇子这么个傲娇狂的。
千珍……这名字可真够酸的,徽瑜都觉得牙倒了。
感情原书中章玉琼嫁给了姬亓玉,没过几年郁郁而终,如今这一世人森来了个飞跃大跳转,是对上辈子的弥补吧?
这边肃王还处在有女儿的兴奋期,醇王妃也生了,一举夺男,取名修诚。这么富有哲理性文雅气息的名字,徽瑜想着绝对不会是醇王能费心想到的,该不会连孩子的名字都是楚珂自己起的吧?虽说生了个儿子,但是醇王生母地位不高,所赏赐的物件也是平平,甚至于连梁妃的也比不上,不过幸好皇后娘娘没有厚此薄彼,几个孩子的赏赐都是一样,虽然洗三礼不算盛大,也算是压住了场面。
徽瑜替楚珂难过,不得丈夫欢心,纵然生了孩子又如何?若是其他的两名侧妃也先后生下孩子,这以后还有的磨呢。
等到楚珂的儿子满月都过完了,又到了一年初冬时节。
徽瑜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素银雕花手炉,没想到一入冬就先下了一场小雪,天气比往年都要冷得厉害。
品香居门前人迹罕少,徽瑜的马车停下后,罩头带上宽大的风貌,在雪琪雪莹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进了大门。
掌柜的连忙迎了上来,亲自把徽瑜送到二楼。蒋青早就在门外守候,看到徽瑜立刻上前行礼,笑着说道:“王爷本来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出了件急事,怕您担心王爷先让属下过来给您交代一声。”
这年许来,徽瑜跟姬亓玉拢共见了三次面。
第一次中秋前夕,这人给自己送了一盒月饼,还文艺了一把,道是月圆人团圆。私会的下场,被董二夫人禁足半月。
第二次见面,钟大年管的铺子里出了点事情,徽瑜前去探看,姬亓玉偶然路过,顺手帮了把忙,曰自家事无需见外。董二夫人顺藤摸瓜,徽瑜又被禁足一月。
这次乃是第三次,没想到姬亓玉这个守时的人居然也有爽约的时候,徽瑜闻言倒也没生气,只是轻轻颔首,道:“不知道要等多久,太久的话,怕是不行。”董二夫人虎视眈眈,徽瑜也是摸着脖子溜出来的。
蒋青立刻说道:“王爷说了,半柱香内必然会到。”
徽瑜没有废话,抬脚就进了屋。屋子里的摆设还是跟第一次见时一样,正中烧着火盆,整间屋子都被烘得暖暖的。徽瑜将大氅解下递给丫头,雪琪已经十分熟练的到隔间屋子里泡茶去了。因为徽瑜跟姬亓玉都爱喝茶,所以这年许来,这屋子里的隔间就被改成了茶房,每次来都是徽瑜的丫头亲自泡茶,都不用品香居的人插手。
窗台上摆着的还是上回她看了一半的书,枫叶做成的书签夹着的地方正是她看到的地方。这书签不是她夹上的,徽瑜坐在铺了厚厚软垫的圈椅上,垂眸看着那红艳艳的枫叶静静的躺在有些泛旧书本的中间,嘴角若有若无的擒起丝丝微笑。手指滑过那枫叶,飘着淡淡的香气,香气极淡,若有若无,却是绵延不绝。
是她喜欢的香料。
用花香将枫叶熏过,然后作为书签夹在书中,微旧的纸张趁着红艳艳的枫叶,徽瑜的思绪慢慢的飘远。
前世时,她的外祖母就喜欢做这种手工的书签,也喜欢自己淘澄香料,那满屋子的香气每每让她觉得烦躁的人生还有一处安息之地。
“在看什么?”
徽瑜闻声抬头,转过身去,就看到姬亓玉刚踏进门来,伸手解下脖颈间大氅的系绳,将大氅挂在门口的酸枝木雕山峦四季景的衣架上。藏青色暗纹长袍,系一条玉带束住,缓步而来,身上还残留些许室外的阴寒之气。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此时似是正酝酿风暴,令人一眼看去就感受到那骨子里阴厉之气。极盛的气势,反而压住了他出众的外貌,让人下意识的就不再将眼神落在他的五官上。
“书签。”
徽瑜浅浅而笑,背对镂空雕花双扇窗,阳光擦过她的脸颊似是镀上一层光辉,似是被这笑容感染的,连空气都变得有几分温暖了。
姬亓玉看着就是一怔,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徽瑜看着姬亓玉停下身子一直望着自己,下意识的摸摸脸,她脸上应该没有脏东西吧?她现在已经接受姬亓玉会是她丈夫这件事,她不想步楚珂的后尘,也不想像董婉那样委曲求全,当然也做不到章玉琼那般好运,她想也许她跟姬亓玉可以以朋友的方式做一对思想上有共鸣的夫妻足矣,至少这辈子别个女人想要在这方面超过她,除非来个蔡文姬班昭那样的才女。
最近几次见面,她都刻意释放出自己的善意,慢慢培养两人之间以前有些不太圆满的感情。
所以现在她出门与他偷偷见面,还是很会好好地打扮一番的,虽然外貌迟早会成昨日黄花,但是也不能白白浪费不是。至少,徽瑜还是坚信男人看一个女人,首先第一印象就是容颜,时日长久才会注重内在。虽然她先走了内心美,但是幸好及时回头还记得自己也是有如花美貌的。当然这美貌在姬亓玉这样几乎完美的脸上被秒的只剩渣,但是徽瑜这张脸也能把别的女人秒成渣,足够了。
看着徽瑜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姬亓玉不由轻笑,“你脸上没东西。”边说边走过去在徽瑜对面坐下,瞧着徽瑜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神色,不由说道:“方才进来,阳光擦过你的脸颊,你的唇角噙着浅笑,就这样望着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之前气闷的事情也没那么堵心了。”
徽瑜愕然,论当淡漠傲然的大boss改走文艺男青年路线,苦逼女如何生存?
徽瑜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愣愣的说了句,“我也有一笑倾城的时候啊。”
姬亓玉闻言对视着徽瑜,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呆样,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难得见你这幅傻傻的样子,很难想象你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你是说我以前很恐怖?”
“徒手杀人的女人不恐怖吗?”
“……”
知根知底就是这么滴不好,老底都被摸清楚了,直接被秒杀。
“我那是为了保命,难不成我要等着被杀?”徽瑜恶狠狠地瞪了姬亓玉一眼,真郁闷。
“十个女人中,有九个半会不知道如何保命,那种时候大概就害怕的只剩下哆嗦了,可你还能反过来将敌人击毙。你是我见过的,最彪悍的女人。”
徽瑜泪奔,算了,跟姬亓玉对话死人都能被气活了。
“你可真是好命,全天下就这么一个彪悍的女人被你预订下了。”徽瑜磨牙,老娘再彪悍那也是你未来的老婆,不喜欢?有意见?保留!
“是,本王很好命。”姬亓玉附和着应了一句,似笑非笑的看着徽瑜。
徽瑜被他看得脸都要烧起来了,所以说附和这么囧的话题什么的,一句话能憋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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