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蒗蔴蒿,一个西南边陲的普通小山村,这时正是夕阳将落之际,和大多数90年代的村寨一样,村口那株大榕树下聚集了端着盖了菜的大海碗闲话家常的老幼村民。
近代的历史变迁在这个村里留下的痕迹淡淡的就好似天边那一抹浅红的霞彩。
龙旗天下王朝的覆灭从村口住的那个快要一百岁的五保户郑老头的嘴里出来,就剩下的是剪辫子之类的一些小事。
联盟国的历史,在村里汇集在土医张大爷手里也就是那一枚刮痧的银元。
抗日战争,在王疯子的口里只是一句:“这些狗杂种,你去审一下,凡是到过那个很大的国家的,一律就地枪毙,今后都这样办。”
在那样一个不可计数的年力,一队大帝国军才来到这里的镇上,枪毙了这一方土地的主人刘大富,三个挎枪小伙拿着一个小红本到了蒗蔴蒿的村口,宣布了蒗蔴蒿的大帝国。
特殊时期时候的记忆,是几个青年来了村里,在村口大榕树上用红漆涂了“为天下之天下而天下之天下”好几个大字。村里人也知道了自己是被一个叫天王天上的人大帝国的,尽管村里的人都不明白“大帝国”是什么意思。
村里人的日子依旧那样过,村头的日头出了又落。
那个遥远的年代,改革开放,随着村里年青人出去的多了,带回的信息也多了,闲话家常的话题最多的也都从那故老相传的老故事,变成了年青人带回的见识。
“三伢子说了,大沿海的州那有种票,有七个数字,只要你蒙对了,中的那钱啊,你就花不完了。”李三叔吞了一口饭,嘴里含饭说道。
“呀!我家二蛋也说有那事。”王七婶也附口说。
“那样的天大福气的事,那是我们这些人能享的,怕只有积了几辈子德的人才能享吧。”李三叔的老爹李四爷吸了一口旱烟说道。
“这积德什么的,鬼神什么的,我家小牛子上次从学校回来可是说了:‘是迷信’可不能算得。”张二叔的儿子是村里仅有的上高中的两个小孩之一,所以想方设法的将小牛子卷入话题。
李四爷吐一口旱烟,迷着眼看着洋洋得意的张二叔道:“这积德是不是迷信,我说不清楚,但是那鬼神之事,我说个事给你们听听,你们来看看,这事算不算迷信。”
张二叔被李四爷憋了一句,也不服嘴的低估道:“那些神神鬼鬼的,谁有见过?”
李四爷看了张二叔一眼,道:“我也是前久去赶集才听说的,却是就在我们附近发生的事。”
这李四爷年轻的时候跟了一个说书的当学徒,后来那说书的被流弹打死了,李四爷一个人逃回到村里,有的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满肚皮的事。众人一听李四爷要说事,都围了过来。
义云从屋里刚吃完饭,夹了本数学书,打算去张浩轩那问几个题,路过村口大榕树下,刚好遇见李四爷要说事,就凑了过去。
李四爷敲了一下烟锅子,开始说道:“这事也就是发生在我们镇上,下午屯刘家,都晓得吧?”
“就是那个死了两天又活回来的下午屯刘家?”王七婶插口问了句。
李四爷道:“就是那个死了又活的刘二哥事。我和刘二哥可是过命的交情,他才跟我说的。”
李四爷停了一停,开始慢悠悠的述说:“那天我去赶集,正在计腰山集市的大黄角树下那块休息,就遇见刘二哥买了旱烟也到那休息,刘二哥起死回生的事情在我们这个镇可是出了名的,于是大家伙就围着他打听,他也没说什么,就讲他是被医生误判了,憋一口气昏死过去就被装棺了,后来那口气缓过来就好了,那些打听的人都埋怨那个医生,我也信了。等到散集的时候,我正往蒗蔴蒿赶,在甜水井那一块,就又遇见了刘二哥,刘二哥在那吸着旱烟,等了一段时间的样子,见我来了,就带我到甜水井边上,四周也没人,他却小声的问我:‘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讲,你见识多,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这时候也晓得他在集市上讲的不是真话,也很好奇,就随他到了甜水井边上那个僻静的小亭子里。一到亭里,他就问了一句:‘你原来讲的那些鬼神报恩报怨的事,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也是一头雾水,他见我不回答,又解释道:‘你经常讲那些神神鬼鬼的,你信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真的有啊?’
他又道:‘我这次死了又活过来竟然是因为我还有一钱命,我也搞不明白了,就找你四哥说说。你帮我看看,我这到底是梦啊还是真的。’我见他说话的表情很认真,心里面却觉得好笑:这刘二哥平时多精干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这样神经兮兮的。
刘二哥见我没回答,也没在意,就开始给我讲他死去又活过来的事情:那天刘二哥刚从地里回来,在家门口迷迷糊糊的休息,就见一个老头拖着个黑黑的箱子慢慢的走进他院子里,那老头进了院子看了看刘二哥,从腰间掏出个陶土牌,那陶土牌一阵闪动,那老头就寒气森森念道:‘戊申年癸亥月癸酉日卯正时三刻生人刘福贵,命归乙亥年庚辰月癸未日未正时十三刻。’那老头念完,刘二哥身体内也飞出一块陶土牌,那老头伸手一接,将两块陶土牌合二而一,那人对着箱子冷冷的道:‘命牌核对无误,此刻纳命上路。接引者张黎昕。’那老头说完又回头对刘二哥说了声:‘上路吧。’刘二哥就不身不由己的飞进了那个黑黑的箱子里,刘二哥在箱子里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就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那声音响了一阵,一个暖洋洋的声音就发话了:‘修补好了,这人善恶相抵还剩一钱命,我敲敲打打帮他补上了,还有劳黎昕兄将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