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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劝慰,池凤卿心中豁然开朗,重新将那匕首挂回腰间,对唐彪道:“方才出去到街市上转了一圈,孤倒想了个不错的主意,此回,不仅能将孤的心意送出去,还能叫人家收得甘之如饴。”
“主子得了什么妙方?”
“说来,孤此回的心思,倒也不仅仅是为了那李家。孤往昔只说乐在山水间,却甚少在意这山水养育着的人。每日在朝上听那民生之言,然后去办民生之事,却不识民生二字。今儿在街上见那不同身份、不同年纪的男女老幼各行其事,方知满足百姓需要才是安民根本。而这所谓需要,本利之间往往又受制于支度权衡。”
一边将案上画卷悉心卷起,一边继续道:“不怪李家不肯收下孤的好意。无论是物用还是其他,孤只想着给出去,却不想想人家会不会计较付出。孤忽然地对他一家大方,他们自然疑心孤是意在换取姑娘垂青而刻意为之......”说到此处,赧然一笑,“事实也不差多少就是了。孤送出的,他们自然也是需要的,但是以姑娘作本,这样的付出未免高出了太多,自然,那些需要也就变得不需要了。孤要赢得一份真情实意,自然是要拿真心去换的。只这真心,并不以孤自认为的付出来论多寡,还是要看人家如何权衡的。”
唐彪听了个糊里糊涂,追问道:“主子究竟打算做什么?”
池凤卿笑问道:“若是你将来有了闺女,你为她找女婿,是重那人的样貌、钱财、权势,还是品行、性情?”
唐彪想了想,憨笑道:“若是可能,属下自然是想要样样俱全,当然,这其中会以品行为首要。人不好,其余的都白搭。”
“这就是了。孤要让他们觉得不亏,就得给出相应的。他们所求的自然首先是个好人,这样方才配得上姑娘。”
“主子又不是坏人!”
“可孤的‘好’,他们也未必就瞧见了啊?所以,孤得先去做个‘好人’了。”
池凤卿的好人好事,便是去那碧云洲上建了一所学堂,将渔民家的孩子悉数收来入学。也不要他们按照一般的私塾供给钱粮、付出束脩,算得是义学。但恐大家心存疑虑,便象征性地要求各家出些劳力,轮流照管夫子的起居、饮食,打理学堂内外清扫、养护之事。私下里夫子的薪俸,仍是他自己府上开支。
另外,又考虑到渔家常年水上辛劳,难免会受风湿之苦,兼之贫苦人家有个头疼脑热也没闲钱去就医,便又在洲上设了一处义诊。将制下自己府中所享的侍医、典药并药僮,分了几个过来应差。类同那义学一并打理。
此惠民之举不仅是照顾碧云洲一处,连比邻的白鹭、彩萍二洲也一并受益。洲上人家对池凤卿此举甚是欢欣鼓舞。孩子们不愁没人照管生了意外,也全了为人父母俱有的望子成龙之心有了寄托;老人们的病痛也不必再为银钱拖滞,承受苦楚叫儿女自责不孝。既是大家受益,那李家自然再没有道理推拒的,也推拒不得。
一来二去,不仅这三处洲上的居民感恩戴德,打听这事背后是何人主使,就连左邻右里的村镇闻讯后,也想方设法来找门路要跟着沾光。池凤卿欣慰之余又少不得生了新的烦恼。
原本学里的夫子和医药等人,都是朝中按照规制配给他府上的,薪俸自然不愁。但这书本、药材等用物,却也有限。他本着一人独享浪费,不如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心思,只留了堪堪够用之数,便将大部分资源都调用了过去,谁知,饶是洲上的百姓不甚讲究,却耐不住人头数目可观,仍是又额外贴补了不少。
眼下这样的趋势,他却是再无力一人供养了。一番琢磨之下,便拟了折子上书御前,奏请圣上以朝廷之名出面,大行惠民之举。
此是广布恩泽之事,皇帝也乐得借此收买民心。但是,交由尚书都省一议,户部拿着支度郎中的细则一瞧,大家齐齐吓了一跳。原来这好人好事,就连皇上也做不得随心所欲,国库现有的钱财,都经不起京畿辖下的几处地方折腾。
熙阳帝自然意识到了其间问题不少,便是有心为之也不可操之过急,在朝上热热闹闹讨论了几回,终究不了了之地撇开不提。不过,倒也不曾全盘否定此举,事从池凤卿而起,便给了他几分脸面,准了太仓湖同月亮河衔接流域的几处为试点,全权交其领命督办。只是对那受惠人群颇有些要求,人财两事也有额定。
批奏下来,池凤卿立刻忙得团团转,也不得那胡思乱想的空了。张义山如何行事,他再不去计较,只留心别让盘踞心头的那人儿无声无息地离了熙阳,返回瀚宇就好。只要人还在此地,他做好自己当做的,真心总有机会去表露的。闲暇时想起那姑娘,因自己也颇感满意自己近日的行为,好似已得了佳人赞许,唇角总不自觉地挂着笑意。
准奏的第三天,池凤卿就将预算交由户部核准,拿了复批去将作监安排事项。和领事的一众官员商议完几处要紧细节后出宫,在玉带桥上又遇上了那魂牵梦萦、似乎只可偶遇不能相约的女子。
远远又见那一袭艳红在风中衣袂飘飘,池凤卿的心又开始突突跳得欢腾。上次在这玉带桥上遇见,好像是十天前的事了吧?怎的好似已经过了许久了呢?又好似昨儿个还站在这里说话的。心跳得厉害,却也没有上次那样紧张无措了。款款走上前去,出口却是一句:“姑娘是在等义山兄么?”话音未了,就恨不能咬了自己舌头,立刻又补救道,“姑娘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在下也可以帮忙的。”
对方不解道:“义山?是谁?”然后恍悟道,“哦,你是说那位张公子吧?上回在街上碰巧遇见他,本来是想麻烦他一些事情的。不过后来因了你,那事也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