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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下。
对方自是看出鬼眉乃是众匪之首,先前因见她独善其身自场外而来的惊诧,再添讶异。因她无盐之貌而露厌嫌不屑的,也是始料未及中有些呆怔木然。更有不乏自感羞辱而愤慨难平的,或是忧心下场忐忑不安者。
鬼眉依旧选择了无视众人面色变幻,喜怒不明地在各人身上一一扫过,默默核对了一下人头。然后换了笑意上脸,只是与眼中冷色有些偏差不合,泰然启唇道:“各位大人莫要紧张,本姑娘有事相商,恐怕诸位不肯配合,故而失礼了。各位要打要杀,稍后随意,只是眼下呐,还要劳烦各位大人赏脸听段东西。”说着,毫不介意自己的态度言词火上浇油,再惹眼刀,朝那小子抬了抬手吩咐道,“念!”
那小子得令,当即翻腕一抖,展开长卷朗声诵读起来:“《告帝罪书》——”
一语既出,只这四个字,已然令许多人闻言色变,狠狠颤了一下。然而,在鬼眉陡然外泄的肃杀之气下,弓矢刀剑包围中,和脖子间因了细微动作而猛然收紧的利刃,却是无人敢冒头挑衅,出言喝止。
“戊辰年秋,兹有池姓厚德者......”
小子声音清冽如泉,叫人听来本应甘之如饴,众人却或惊或怒,或骇或愤,甚或悲切含泪,偏没有一个面露喜色。那洋洋洒洒的万言长卷,罗列种种,自景飒当年领头举事,推翻前朝后禅让帝位一句起,便将不知情者或已淡忘此节的人震得犹如当头棒喝。
此后,依照熙阳年历,熙阳帝的斑斑劣迹,被小子抑扬顿挫念诵得如数家珍。他语色平稳无波,闻者却一时如陷千年寒潭,一时又如坠阿鼻炼狱,惊怒悲骇间起起落落,生生受着一波接一波的冰火两重天。心情起伏不定,耳朵却又生生无法扯开,就连途中白谦君到鬼眉身边同她耳语了几句,鬼眉脸上了然而笑,也未能打岔使其分心。
长卷上罗列的种种罪名,除开指摘皇帝老子治世不当,自然重点提到了景氏灭门原因不明,熙阳帝却敷衍不究一事。并,田书杰、冯良工因史书编撰之事遭斥获罪,田书杰翻案被隐,以及田氏、李氏牵连满门、株连九族的谋逆大罪,乃至李家获罪前,李沧澜重返熙阳惨遭追杀等等,就其要害一共设了十三个“问帝何故”,直将眼前这一群熙阳帝的臣子问得哑口无言,气息紊乱。
小子又读了一段,忽然停下,看看剩下的一截,又看了看鬼眉。
似乎有明显打杀声传来,大约山下的兵马已近前。他不知道是该继续念完,还是该先提了刀剑去打架。那受制者也有部分人小动作地翘首张望,显得有些蠢蠢欲动。鬼眉鼻间讥诮一哼,一个冷冽眼风扫过,那些架在脖子上的刀便又紧了几分,头上的弓箭隐约再多添了一层,遂令那几个又被迫老实下来。
鬼眉自小子手中接过长卷,瞥了一眼,朝众人道:“剩下的不多了,我就简而盖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