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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交流半晌,思考道:“违背人设可以拿回能力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了。”
“自然,我又不蠢。”赵谋双臂环胸,“若不是想到了这一点,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们下水。”
“嗯,我想,关于这一点,因果关系似乎可以换一换。”虞幸道,“既然那个世界中我们的身体都是空壳,就不存在以违背人设的技巧解除封印一说。”
“更像是我们突破了‘幕后存在’给我们设定的界限,于是灵魂的强度压过空壳身体,隔着时间和空间唤醒了自己的身体里的能力。”
于是,被人设同化的概率变小,受到的限制变小。
但紧接着就会被“幕后存在”注意到,投来可怖的注视。
这不是个小细节,而是需要警惕的重点。
“还有,系统问题。”虞幸道,“暂时叫那个世界戏台吧,在戏台里的时候,好像有两个立场不一样的系统,其中一个是正常发布任务的,属于中立。”
“还有一个是疯狂警告我们不要违背人设的。”赵谋接话,“我怀疑那是个假系统,它的本质就是操纵空壳进行故事的‘人’,为了让我们按照它的剧本走下去,并且意识不到戏台的虚假,才以此来恐吓。”
现在,他们醒了。
随时随地都要扮演角色的任务不见了。
也就是说,在他们醒来后,在这个真实世界,“假系统”已经无法实时监测他们。
由此可见,之前的监测者,在他们违背人设时投来恐怖注视的幕后鬼怪,就在真实世界之中。
之前他们在“二维”,鬼怪无论做什么,都是降维打击。
现在他们和幕后鬼怪处于同一个维度,对方就不能“居高临下”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虞幸想了想,提出一个疑点,“江祟又是哪个维度的呢?”
单从水底神像的污染能力以及水中阴影的压迫感来看,江祟不像是一个只存在于戏台里的空壳子,祂太强大了。
“江祟么?嗯……”赵谋习惯性地想要推一下眼镜,推了个空后,只好摸了摸鼻梁,“我还不知道你们下水后的所有经历,洛晏不在这,海妖还在睡。跟我说说吧。”
虞幸给赵谋讲了讲以自己视角看到的一切,然后给出猜想:“祂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也属于投射?”
“很有可能。”赵谋眉峰微凝。
风头镇外不远处也有一条江,正是业江。
赵谋上午就在镇上打探过了,业江这两年还算安分,只有季节性凌汛,要说发大水,已经是好些年之前的事。
至于业江里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个恐怖鬼物,暂时无从得知。
不过,既然虞幸这么想,赵谋自然是认同的。
搭建戏台子的幕后存在,应该是把现实世界里的某个鬼物的力量投射到了故事里,设定为江祟,把它作为故事的最终boss。
至于这么做的动机……或许正是他们在真实世界中需要调查的。
故事里还有一个最神秘的npc,就是在义庄出场的老者。
他把六具尸体带到了业江之后就消失了,当时推演者们猜测他还会出现,带来更多的麻烦,可是直到任务完成,故事结束,老者都没再出现。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幕后存在在戏台子里的化身?
暂且存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聊到死法上。
两种死法,两个极端。
在戏台里死三次,结果已经明了。
被角色同化,失去自我,对推演者来说就叫做——人格异化度疯狂上涨,变成难以逆转的怪物。
那么因为违背人设而被“假系统”惩罚,剥夺性命的死法,又会带来什么呢?
“你丢了两条命之后有什么感觉么?”赵谋好奇地端详了虞幸一会儿,“你和海妖,都醒得很慢。”
“暂时没感觉哪里不对。”虞幸在睁眼的瞬间就已经把自己的能力筛查了一遍,都没出问题,可能隐患已经埋下,还没到爆发的时候。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用了类似“作弊”的方式强行通关戏台世界,绝对会有惩罚在等着他们。
“之后你们要更加小心。”赵谋叮嘱了一句。
如果幕后存在有个仇恨值,那么不按照它的规矩来,破坏了戏台世界的虞幸海妖赵一酒几人,绝对是仇恨值最高的。
他想了想,又皱眉:“你们在水下都被污染过,但是受的伤都被留在了戏台的空壳子里,醒来之后身体就不被影响了,表面看来虽然是这样,但我不觉得推演会有这么好心。”
“你们受到的污染,沾到的黑泥和白色污秽,说不定会对你们的灵魂产生影响,我们的新任务不就是——和灵魂缺失有关的吗?”
一想到这里,赵谋的思绪瞬间被打开,他嘀嘀咕咕:“使用不动如山咒的代价是灵魂浓度被抽取,既然这个道具也是幕后存在投放到戏台世界的,就说明虽然他能帮我们镇压boss,但实际上还是对我们有害。”
“被角色同化,某种程度上也是自身灵魂的消失。”
“对啊,我们的身体都因为昏迷而躺着,进入戏台世界的本来就是我们的灵魂,会不会……幕后存在从头到尾的目标都是灵魂呢!”
“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不论我们做什么,灵魂都会在戏台故事的发展中受损,只是我们自己意识不到区别……”
看着赵谋忽然兴奋起来的样子,虞幸揉了揉额角。
其实也不是意识不到区别,他头就挺疼的。
明明力量全都回来了,脑袋居然还隐隐发胀发疼,或许这就是灵魂受损的体现?
“哎……”虞幸叹了口气,“我可真废物啊,让副队这么担心,啧啧,好想把队长给你当。”
赵谋瞬间停止了碎碎念,眼底涌现毫不掩饰的警觉:“你休想,我最多允许你当个甩手掌柜,但你不能把柜台都给掀了。”
虞幸:“可是你有时候好像一个男妈妈,有一种很强烈的家长气质——”
“……”
赵谋皮笑肉不笑:“我马上就去熬一碗最苦的中药,麻烦你听家长的话,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好吗?”
虞幸不怕苦,但也不喜欢苦,尤其不可能去喝赵谋用来报复他的苦中药。
于是“熊孩子”立刻掀开了帘子,把短刀和马鞭都往腰带上一挂:“要不我还是出去看看……”
“破镜队长和副队长的感情真好啊。”
一道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两人的动作皆是一顿,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声音的主人隐藏在一张白色挂帘之后。
这医馆房间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帘子和床铺,充分利用空间的同时,勉强维护了一些隐私。
按照赵谋刚才所说,现在房间里的活人只有他们几个推演者,无关的风头镇居民已经被他想办法弄出去了。
虞幸走过去,掀开帘子。
就看见任义闭着眼,双手交叠在腹部,安详地躺在床铺上。
但是他睫毛颤了一下。
“……”
虞幸幽幽问:“你听了多久?”
身后,赵谋也走了过来,咬了咬牙。
“你早就醒了,装睡白嫖情报?”
面瘫任义睁开眼,眼中的色彩昭示着他不再是一个“瞎子”。
“对啊。”
任义脸上看不到任何不好意思,他安详道:“全都听到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