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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些,因为赵行德十年来流落在外,实际上与理社诸人联系极少,也没有参与到两皇子争夺大位中去,更没受赵柯半点恩惠,赵杞觉得赵行德比陈东等人要可能拉拢。所以,当陈东把接掌东南行营作为议和的前提条件时,赵杞便坚持用赵行德为行营都部署,而不愿启用武将或理社中坚人物。
“接掌东南行营之事,”赵行德看着陈东,犹豫道,“还是另委他人为好。”
陈兄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叹道:“元直,你有不得以的苦衷,我是知道的。”曹良史也叹息一声,心头有些唏嘘,却听陈东的话锋一转道,“只是,现下形势格禁,元直便先把这事情担当起来,待到局势平稳后,咱们再慢慢另找他人接手。你可如何?”
他这样商量的口气颇为怪异,邓素奇怪地看了赵行德和陈东二人,不知何故,只道是鄂州内部的事情,也不好多问。曹良史也劝道:“国事维艰,好容易才有了个转机,元直常言大义,难道忍看半壁江山再遭涂炭。若是鄂州不保,辽贼顺势席卷东南,五胡乱华之事再现于今时,就算夏国最后出兵相助,中原残存的一点气运也尽了。”
曹良史的言语和目光如针一般刺人,赵行德觉得有些不自在,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面朝着窗外。和几天前相比,鄂州城内城外安静了许多,听不见时不时响起的炮声。这片刻的寂静,却是暴风雨的前兆。
“既如此,”赵行德的声音写低沉,“行德朝奉命,夕就职,无二话可说。”
“好!”邓素面带喜色道,“乾坤挽回有望矣!”
“好!”陈东亦站起来来道,“那我等便静候邓兄的佳音。”
邓素微微一笑,拱手告辞。他完全能理解陈东的心情。蔡京、李邦彦等丢下杭州、江宁,不战而逃,声望大减。理社在东南的州县的势力则是此消彼长。现在镇国、横海、保义三军实力相加,拥兵已近五万,能战精锐也不少。打败辽军东路人马后,鄂州更是声望大涨。此时,若再由理社中人掌握了东南行营,便足以在兵力上与曹迪、杨彦卿等人分庭抗礼。陈东又牢牢地抓着大义名分。在形势逼迫下,这和议,说起来,还是曹迪付出的多些。只不过,邓素本人对以文御武并无异议,乐见其成而已。
这趟邓素隐行迹前来,只带了一个从人。谈妥事情后,陈东和曹良史只送到院子门外。自有军官带邓素出城。虽然襄阳大军已无暇攻城,鄂州城门仍然紧闭,纵然有丞相府的手令,也只能将邓素放在竹篮中慢慢缒下城去。竹篮摇摇晃晃,战场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襄阳大军匆匆退走,来不及收拾的攻城器械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旷野中,城墙下的血迹有些发黑。更远处的江面上,诸军还是争先恐后地抢渡大江,一副即将天塌地陷,大难临头的恐慌气氛。各种各样的喝骂和呼喊声,顺着江风飘来,在鄂州城下也依稀可闻。
邓素不觉有些恍惚,在奉命跟随景王出使,汴梁便是如此这般情景。仔细想来,“官家”当时便存了借刀杀人之意,自己随从出使,也是一颗弃子。“二十年苦读经书,习忠孝之道,十余年报效君恩,不过是如此一个下场。嘿,尊天子而不奉乱命,陈少阳倒是个明白人。”每当想及此处,邓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终此一生,素当不再为人之弃子。”邓素的额头浮现数股青筋,每当此时,都是不能自已。
“砰”的一声,却是竹篮触着实地,邓素站起身爬了出来,拍拍身上尘土。
原西京行营各部因为先到且攻打鄂州城的原因,大部分早已集中到了鄂州城东,而原东南行营各部则因为匆匆退到鄂州,大部分都在江北修整,仓皇渡过大江,数万人马在江岸边乱成一团。各部将领中间,有些人还想继续往南躲避,但军中没有多余的粮草,若就这么往南逃,只怕不出五百里,队伍就得散伙了。
“刘相公,好地方都被西京的人马给占了!”大将田世珍抱怨道。
刘延庆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了看乱糟糟的部属,已经和流寇没什么区别。东南行营原占据襄樊等形胜膏腴之地,不知何等逍遥,和如今的情形相比,实有天壤之别。“唉——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田世珍嘟囔着又抱怨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