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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要建立超过勤南王之功业,不顾朝中大臣李纪,叶京来,甚至黄战的死谏,于去年对上黍出兵,然南陵国室**,边陲将士久耽逸乐,府库乏于犒赏,主将连数不学无术,不知上黍跟衡夏这二个相对较弱的国家早已订立生死盟约,以致两面受敌,南陵节节败退。”
“这事我听说了,想我南陵将士因那次毫无目的进攻死伤无数,实为不该。。。”苏长宁叹然,帝王无能,付出万千将士性命换来这一悟却又如此之痛。
周策又说,“战后黄将军提出整顿军队,防侵备战之议不予理睬,墨王依旧沉缅声色,怠弃国事,荒于政务,李大人,叶大人等一干正直之士联名上书弹劾连数奸邪专横,丧师辱国,墨王大怒,欲治其人之罪,幸得黄将军从中周旋,从旁力阻,才只对二位大人处罚俸半年之罪,自此墨王越发疏远忠义之臣,又后因政见不同,朝堂之上屡屡开战,得罪了奸侫董氏父子,再加上连数从中挑拔,墨王终于以“专权凌上,妨碍圣听”之罪革去黄战大将军之职,令其家中面壁思过,直到近日,听闻衡夏军攻其东部边境蒙都,当时出任蒙都郡守的连数听闻敌方二十万大军压境,居然弃蒙都与城中军民于不顾,只身仓皇逃回和墉城,墨王无耐,临时授命原黄战旧部范先贤于蒙都抵御边防。”
说到这里,长宁突然看了看莫闻人,莫闻人半张脸埋在胡子里,半张脸隐在火光中,瓮声瓮气的说,“你别看我,我不是他连数,至少大战即将还没有逃跑嘛。”
长宁那只波斯猫喵着步子过来,在边上轻轻叫唤,长宁也无心理会,内忧外患一大堆 ,也就在昨天白天,她还在水库前看到了北燕的宁越,池晏,知道对方大军将近,水库也已暴露,城外只有区区二千多名士兵,但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力前去支援,只是悄悄下了军令“不可硬战。”
半夜时分,落凤谷中一阵燥动,五千多名北燕军身穿皮袍,策马小心穿过山道夜袭澜沧水库。校尉雷点奉苏长宁之命开匣放水,一时间水库之水一泄而下,几时风云变幻,天之将晓,北燕军被淹人数死伤百人,而南陵军也于乱箭乱刀之下死数有百,余下士兵匆匆撤回澜沧城。
雷神左臂负了伤,这在战场上是常事,莫闻人对雷神刮骨取箭头咬牙不吭一声极为敬佩,雷神说他少见多怪,他是雷神他怕谁,仅管说这话时汗如雨下,苏长宁揉揉自己被雷神差点掐断掉的手臂,转悠到莫闻人身边,“将军,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和骄傲吗?”
莫闻人不语,只是严肃的板着一张脸反问,“那个水库,其实没有守的必要,相对于十五万大军,淹死些士兵简直算不了什么。”
“将军说得对,只是我意不在淹人,而是大水过后,谷中淤泥成片,泥泞难行,无处落点,他们唯一可以安营扎寨的地方便是沧山,此时正是秋干气燥……”
“我明白了”莫闻人一拍大腿 ,反应的有点快,“原来你当初建这个水库,目的不在水攻,而是火攻?”
“都尉大人的确是领兵打仗之神人,建水库而用火攻,也就只有你想得出来。。。”周策以手放在胸口,行了个礼,以示由衷敬佩。
苏长宁倒也像个小女孩一般挠挠头羞涩的笑,“其实这个计划只是下下之策,我怕大火烧山,会及至整个蛮岭山脉,到时,只怕土地更是贫瘠,山中又无所出,这里的生存环境会变得更加恶劣,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用这个计策。”
长宁重新又作了简短的战略部署,大家分头行动,赶在北燕大军兵临城下之前做好准备。
营帐中摇动的烛火,苏长宁的意念里却觉得身后有一个人站在,隐于幽幽暗色之中。这人穿着盔甲,身量很高,槐梧有力,整个人线条笔直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剑,还流露出一种蓄势待发,镇定自若的神色,还有一点点冷,一点点酷。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打算吓死我?”长宁开了个冷玩笑。
“都尉,请把这次任务交给我。”此时的商谊不像个太监,剔除了话语中那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只余浑厚有力,字正腔圆之势。
商谊走后,长宁正欲走出营帐,这时哑狼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玉簪子,他指了指长宁又指了指营帐,似是在告诉长宁他进来时发现有人将这只玉簪子插在了营帐上。长宁将玉簪子拿过来,细瞧之下却发现有几分熟悉,似是那日她跌落放生池遗失于此的那只玉簪。
哑狼的身影悄然隐去,长宁握着它好久好久没有出声,她慢慢闭上眼,只觉得四周全是黑暗,而她点燃了一支银烛,那烛焰亮起她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暖阁中,陈设当真富贵温柔。在阁中有一个男子一身白衣眉目分明,温润细腻,他正望着墙上的一幅画,那画中似乎是个女子可她并不看得真切,他见到她来,突然就伸手轻轻把墙上的那副碧纱重又拢起,低低一叹道:“醉是雪下梅,相忘两相忘。”
那就两相忘好了,长宁猛然睁开眼,步出营帐时外面已是清晨了,看这个边陲小城散着一些明黄色的尘土气息,偶有几朵小花倔强地开着,添了些苍桑之感,澜沧城上下将士连夜运转,此时暖阳初曛使得本来疲惫的身子重新养足精气振作起来。
看起来一切秩序井然,然而苏长宁心里不踏实,十多年戎马十多年流离,从未像此刻这般,焦虑的等待着残酷命运的到来。
日落时分,北燕军果然到了澜沧城外,一如苏长宁所料,他们在沧山脚下地势稍高处安营扎寨,聚集着黑压压的人头,如同虫蚁蠕动,苏长宁上了城头,城中的百姓都逃得差不多了,只留着几许孤零零的灯笼之火隐约可见,城外,沧山像只刚刚打架打残废了的刺猬,有刺,但无力伏在一如待宰砧板的灰蒙蒙苍穹之上,澜山则依旧是那戴着面纱的少女,娇羞含笑的,望着即将触发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