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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在张公馆的书房中,断然两字怒斥,只让房内的气氛为之一紧,空气瞬间紧张许多。
“难道,你就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会引起别人的忌讳!”
质问中带着些怒意,而发问的那位穿着青袍的长者,更是来回的踱着步子,他时而思索着,时而把视线投向书房里的另一人。
好一会,他方才看着这个一直以来他都极为欣赏的年青人,现在同样也是他家人的晚辈问道,目光的欣赏完全变成了不满。
“明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不是强压住内心的怒意,张静江更想问他——你那个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张静江看来,管明棠或许年青,他绝不意味着他会意气用事,更没有年青人的冲动,实际上,他可谓是一个精明至极的人,有些人评价他是“只懂生意,不懂政治”,可在张静江看来,正是这个不懂政治的人,解决了困扰中国百年的一个难题。
从“三七五减租”到“农业合作社助农”再到“农村合作化改造”,可以说,无一不在印证着,他这个“从未接触过农村的留洋娃”远比许多“呼喊着拯救农村”的政客、学者,更了解农村,准确的来说,更知道怎么去解决农村的问题。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别人的眼中,农业就是农业、农村问题,至多农村问题关系到政局稳定的问题,可是从管明棠所有的举动中,他却能看到解决农业问题实为国家从农业社会进而为工业化国家唯一可行的道路。
中国数千年来,以农立国,所有资金都冻结在土地上,主政者虽明知为顺应世界潮流,必须尽速发展工业,却缺乏资金,自一筹莫展,因此必须将原先冻结在土地上的资金释出,使之转而流向工业生产,始能突破了中国农业社会的“贫穷循环”而成为一个新兴工业化的国家。
而无论“耕者有其田”理想或者“土地革命”的暴力,都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邯彰通过从限租到推广良种,再到鼓励绅转商,乡村工厂等一系列的措施解决了这些问题,所以国内学界才会对“邯彰模式”推崇倍至,称之为和平的不是社会经济革命的革命,数百学者、专家亟愿全力配合。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张静江内心疑惑时,他又想得到答案,从管明棠的口中得到答案。
“为了商业上的利益?”
诧异的看了一眼管明棠,或许别人不了解他,但张静江却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女婿”从来都不是一个看重“金钱”的人,这是他和自己相似而又有所不同的地方。而这恰恰又是他所欣赏的地方,也正因如此,张静江不仅仅把他视为家人,在更多的时候,他把这个年青人视为自己的“接班人”、“门徒”,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心甘情愿的为其张目,在南京帮他解决许多事情,甚至把自己的班底完全交给他。
但是现在自己的“门徒”所做的这件事,实在是让人费解的很,他真的那么愚蠢吗?如果他真是一个蠢人的话,又岂会成为自己的“门徒”。
“伯父,我……”
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心知张静江知道后,一定会大会斥责自己,这次来南京,管明棠才会首先拜访宋子文,随后才张府,而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生气。
“你应该知道,现在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话声顿了片刻,管明棠道出了自己做出这一选择的出发点。
“风暴!”
张静江那张极为精明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他诧异的看着管明棠,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伯父,你是中央常委,许多事情看的比我更清楚,战争已经为时不远了!。”
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会了解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管明棠清楚的看到从民国二十年开始,日本是如何激怒中国人,而且在过去的几年间,日本人如何“帮助”中国人民进行“精神大动员”,并将中国人的民族主义之火和对日本仇恨的烈火煽得熊熊燃烧起来的,同样也知道,这场烈火燃烧下去,会烧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现在这种状况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在自己的版图日益被蚕食鲸吞,光天化日之下数千万元的日本货在日本领事馆的庇护下走私进中国之时,在跟随日本军队之后的毒品交易卑鄙而又鬼鬼祟祟地进行之时,举国上下,但凡是稍有良知的中国人都感到极度的愤怒,而政府则因害怕闹出事端,从而影响到政府的备战大计,而去拼命地压制这种愤怒,不让它发泄出来,但它必定会逐渐积聚成一股力量,最终爆发出来,吞没任何在日本无休止的侵略面前采取不抵抗政策的政府。这几年来,人们内心普遍的民族耻辱和抗战要求受到了压抑,无法以任何明确的形式表达出来,以下这些相互交错,相互激化的矛盾,便使得一种压力持续增长……”
看着张静江,管明棠一一说出了自己看法。
“外有日本企图分裂华北5省阴谋对国人造成的压力,由此而引起的民众和大部分政府官员日益增加的愤懑情绪和不断高涨的抗日呼声,而政府为防止任何不测而对人民情绪的任何表露方式进行镇压,因为它正在作着抗战的准备,在这种稳固而持续增长的压力下,整个民族实际上已经怒不可遏,民众可以说要气“疯了”。……尽管现在的一切都使人沮丧,但我们任何人都知道只有顺从国民的抗战要求,与日本决一雌雄,我们的民族才会恢复精神上的平衡……”。
此时张静江出人意料的沉默而且安静,只是看着管明棠,好奇的打量着他。
“过去很多人都说,那位委员长不抵抗,可实际上呢?”
笑了笑,管明棠看着张静江,相信这位中央常委比任何人都知道答案。
“现在最怪僻的地方就是他一方面积极准备作不可避免的战斗,一方面又在力争取时间而拖延,几乎整个民族则被蒙在鼓里,这一点,日本人自然明白,要不然从去年夏天,日本人甚至政府就多次表态,要解决委员长,也正因如此,从去年开始,国民们才开始深信他正在准备抵抗,只不过是他不能讲出来罢了。以往曾经非难和指责他的人也开始改变了他们对他的看法,甚至开始齐心协力支持他。”
“不错!”
看一眼管明棠,张静江说道。
“不这两年,你倒也有了一些政治眼光,那你给我说说看,为什么风暴不远了!”
“哦,最简单的,委员长他是一个非常自尊的一个人,他那么委曲求全,甚至达到不惜一切的地步,可日本人却不断的公开宣扬要把他拿下,不断的鼓动中央、地方去反对他,去年那位新任武官,更是当面嘲讽他,他是一个人,是个人,他就会被激怒,他可以压抑怒火,但是不可能永远压抑。”
把香烟的长烟灰摔掉,管明棠看着张静江说道。
“还有就是庐山军官教育团,在那里再培育的军官,可不仅仅是中央军,还有地方部队,从全国各地召来的军官在那接受总司令亲自指导的政治训练,他每天都接连几个小时地站在火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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