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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三十年的邯彰,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被削弱了,比如在民二十九年,全华北工业总投资为78。7亿元,而其中邯彰专区工业投资不过仅只有11。5亿,外商在华北投资为18。5亿美元,而邯彰仅为0。45亿,这一系列的数字,似乎表明“邯彰”这是工业产值曾一度占全中国80%的“工业重镇”没落了,但事实上,邯彰依然是华北的工业、经济中心,正如同北平是华北的政治中心一般,邯彰依然中华北的经济中心,即便是在北平成为华北的政治心脏,京津工商圈日益繁华之际,邯彰依然因其特殊的地位,依然不改北中国经济中心的地位。
一辆黑色的“金鹿”牌小汽车远远驶来,在柏油路上发出轻轻的咝咝声。马路两边是整齐的法国梧桐,不过邯郸的法桐却与上海的法桐有所不同,这是邯彰林务局与北方高等专科学校林木系共同研究的“无球悬铃木”,与法国梧桐最大不同是,它没每年4-5月份季节性的种毛飘扬的污染,也正因如此,这种“无球悬铃木”已经迅速取代了法桐的地位,成为中国最主要的行道树。
不过相比于南京等地新近种植的悬铃木,在邯郸的街道上这些树龄几近十年的“无球悬铃木”早已长出了高大的树冠,枝头上宽大的绿油油的叶子,迎风轻微摆动着。马路上行人很少,静幽幽的,没有声息。天空晴朗,下午的阳光把枝叶的阴影印在柏油路上,仿佛是一张整齐的图案画。
小汽车穿过了马路,降低了速度,在梧桐的阴影上开过来。在一片红色砖墙的当中,两扇黑漆大铁门紧紧闭着。铁门上两个狮子头的金色的铁环,在太阳里闪闪发着金光。汽车的喇叭对着黑漆大门叫了两声。黑漆大铁门开了,迎面站出来的是身上穿着银灰色卡叽布制服的门房老刘。他伸开右手,向里面指着,让汽车开了进去。
在关紧了大门之后,门房老刘又过来拉开了车门,里面跳下一个三十开外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浅灰色底子淡蓝色条子的西装,打着一条玫瑰红的领带,脸庞带着微笑着,两腮露出两个酒窝,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边框子的散光眼镜,眼光机灵地向四边一扫:院子里没人。他橐橐地走了进去。
这人是邯郸新兴纺织公司的经理梅思贤。和许多邯彰的职业经理人一样,他也是毕业于北方商学院,在两年的商科毕业之后,他先是在北方公司实习半年,随后又进入合作企业任经理助理,经过一年多的磨练之后,便成为一家小型企业的厂长或者经理,再然后,经过几年年的磨砺,直到两年前,他才成为新兴纺织公司的总经理。
对于民二十四年从北方商学院毕业的梅思贤来说,他的这种经理,是典型的北方职业经理人经历,职业经理人,这正是华北与其它地区的不同,总经理并不一定是企业的创办者,而是擅长企业管理,却不一定通晓某一产品“专业”知识的人,他们更擅长加强行政管理、产量及价格的协调来使企业的结构更为合理,更适应现代市场,这种模式最初源自于北方公司——上百家子公司需要大量的职业经理人去管理。
后来,随着邯彰地区“地利”的释放,地主士绅阶层在产金联的引导下,纷纷投资实业,对于工商实业几乎完全是外行的地主士绅作为企业投资人,对如何管理现代企业,同样也是外行,在这种无论是生产或者销售亦或者管理,投资人都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职业经理人则成为解决这些问题的唯一选择。
从产品技术到技术人员再到职业经理人,这是产经联向地主士绅提供的支持,正是在这种有力利的支持,才形成了邯彰看似百花齐放,实则皆或多或少带着“北方烙印”的“邯彰企业”。
在随后的几年间,这种特色从邯彰扩散至整个华北,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像邯彰一般明显,几乎每一家的每一个经理或多或少的都与北方有着联系,他们或者是毕业于北方商学院,或者干脆就是北方某企业的前职员,至于梅思贤,不过是这数千人中的其中之一。
不过作为总经理,他必须要向董事会以及投资人负责,也正因如此,每隔数日,他都会来到这所宅院中拜见纺织公司的董事长。
梅思贤走进了客厅。穿着白卡叽布制服的老王捧着一个托盘轻轻走过来,把一杯刚泡好的上等狮峰龙井茶放在梅思贤面前的矮圆桌上。梅思贤悠然自得地坐在双人沙发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他向老王望了一眼,谦和地问道:
“董事长回来了吗?”
“刚回来,在楼上洗脸。”
“请你告诉他,我来看他。如果他有事,我在这里多等一歇没有关系。”
老王点了点头,去了。梅思贤揭开矮圆桌上的那听牡丹牌香烟,他抽了一支出来。然后拿起矮圆桌上的银色的朗火机,点着了烟抽了起来,怡然地望着客厅角落里的那架大钢琴。钢琴后面是落地的大玻璃窗,透过落地窗,他欣赏着窗外的花园,这种花园式的别墅,在邯郸新城中心区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本身就意味着财富,不过也亏得像翼家这样的老门,若是换成新兴富人,恐怕还是宁可居住于乡间的大宅,亦不愿花数十万置上一处这样的宅子,至于联体别墅他们同样也不会考虑,那不过是像他这样的公司管理人员的住宅。
这时楼上传来咳嗽声。梅思贤从怡然自得的站了出来,他连忙熄灭了烟,整了一下玫瑰红的领带。他知道董事长快下来了,目光对着客厅的门。果然楼梯上有人下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迟缓地往下移动。梅思贤走到门那边去,像是接待一个贵宾似的在那边等候着。
一个矮胖的长者走到客厅门口,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看上去年纪不过五十左右,实际上他已是是过六十的人了。头上没有一根白发,修理得很整齐。了解翼董的人都知道他很得意自己没有一根白发,用谦虚的语气经常在朋友面前夸耀自己。
“我是蒙不白之冤,这个年纪应该有白发了。我的三个老婆对我没有一根白发是很不满意的,尤其是大老婆最恨我的头发不白。”如果朋友们知趣地说:“那是怕你纳第三个姨太太。”那他就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乐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笑笑,可任谁都能体会出笑声中的得意。
“董事长!”
在董事长下楼时,梅思贤微微鞠躬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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