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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是首先确定这一消息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圣上来的比预想得早,远没有到用午膳的时候,因此,在榻子上打盹养神的皇贵妃被嬷嬷叫起来时整个人都很迷糊。
「什么?」她的声音还带着困倦。
嬷嬷拉着人坐在梳妆台前,麻利地给她整理仪容:「圣上马上就到了。」
皇贵妃惺忪问:「我一觉睡到中午了?」
嬷嬷真是哭笑不得,却也晓得现在不是打趣时候,匆匆把消息说了。
「下朝在御书房坐了会儿就去东宫了,好像是前脚使人说来用午膳,后脚就摆驾了。」
「去的时候,面上不太愉快,眼下也不清楚东宫里发生了什么,但听说回来时也憋着火。」
「甚至没有回御书房,在御花园里走了走,稍稍缓了缓就向着翠华宫来了。」
「曹公公使人来报的,特特提了今日要小心伺候。」
皇贵妃憋了一口气,把自己憋清醒了几分,又把这口气长长吐了出来。
伺候个午膳,不算轻松,但也习惯了。
可离午膳还远,她得多费多少心神才能应对圣上的脾气?
偏偏,谁都不知道东宫那儿,太子到底怎么招惹圣上了。
「难得见到圣上被太子气成这样。」皇贵妃小声嘀咕。
以前不是没气过。
气不出御书房,关起门来父子两人不管怎么沟通的,圣上也不会把火气带到其他地方。
今日,的确反常。
未及嬷嬷回应,外头已经接驾了。
皇贵妃忙不迭起身,一路迎出去,在殿门外见到了圣颜,赶紧行礼。
圣上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免礼。
内殿落座,宫人奉茶。
皇贵妃面上端着,只当全然不晓得圣上去了一趟东宫:「您说过来用膳,臣妾就让小厨房煨了盅汤,还没到时辰。」
「是朕来得早,也没到午膳时候。」圣上抿了口茶,神色之中透出了几分疲惫。
嬷嬷揣度着,没有让主子吩咐,便把人手都屏退了,而后又看向曹公公。
曹公公与她一阵眼神沟通。
嬷嬷会意,轻手轻脚出去,守在外殿。
皇贵妃与圣上续茶。
圣上看了她一眼。
相处多年,他也算了解皇贵妃的性子,亦晓得她为人,便道:「看来你今儿过得也不怎么样。」
皇贵妃讪笑。
后宫嫔妃们之间的那些你来我往,她从来不与圣上告状。
她就是一个维持平衡的,棋盘只要不会翻,她就稳坐中央,多一句废话都是多给别人脸。
谁要争宠,自己和圣上磨去,反正别想从她这儿得到任何「好处」。
可今日,她就不得不说几句了。
因为圣上有谈兴。
她得作陪。
「毕竟是十五,」皇贵妃轻笑了下,颇为无奈,「她们想打听什么,您其实也知道,说来说去都与东宫有关。」
事可以说,名不会点。
圣上倒也喜欢她这种实事求是:「前朝后宫,都憋着心思。」
皇贵妃迅速看了圣上一眼,又道:「还有十天了。」
「朕刚从东宫过来,」圣上叹了声,「邵儿说想去皇陵祭拜,朕否了。」
皇贵妃垂眼。
她是不会说李邵坏话的:「殿下是一片孝心。」
「他孝顺,也孝顺得糊涂,」圣上的指腹摩挲着茶盏,神色冷了许多,「你说,这些年朕管他,是不是管得太松了?」
皇贵妃「哎呀」了一声,迅速整理了思绪,试探着道:「您为什么这么说?太子这些时日禁足,应该是有长进……」
「朕也不知道他长进去哪里了!」圣上道,「他惦记着趁他母后忌日解了禁足,但他又不见得真的多惦记他母后。」
皇贵妃不接话。
这话能怎么接?
说太子殿下很惦记先皇后,就是在否定圣上的话,而且她又没有这么说的证据;
说殿下确实不惦记,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哪怕实事求是说,先皇后走得太早、殿下太小,惦记不住也很寻常……
解不解太子的围、那说不好,她自己在圣上这儿就讨不到什么好。
真是、真是太难了!
万幸的是,圣上也没有一定要让她说出什么来,反而继续说起了李邵的不是。
「他母后的那些遗物,弄得乱七八糟,」圣上眼中颇为惋惜与心痛,「倒不是念想不念想的,是他不曾认真打理过宫中事务,甚至不明白这是错的。」
皇贵妃听懂了。
物什是死的,人心若没有记住,东西保存得再好,也就在库房里占地,不见天日;心里若是真的惦记着,即便东西全坏了丢了,脑海里依旧能勾勒出来。
回忆可以由东西引起,但首先得有那份心思。
太子殿下知道猎鹿要分给圣上、皇太后、晋王与她皇贵妃,但他却没有把他的母后搁在心里。
忘了母亲,也没有治下。
「您点拨殿下了吗?」皇贵妃问。
「朕与他说过许多道理,」圣上按了下眉心,「却不知道他能听进去多少,很多事情靠悟,朕教了不少,三孤也教了他这么些年,去礼部观政也是徐简跟着,谁都没有少教他。
朕一直说他年纪小,年少心性不定,长大后慢慢能端正起来,这也不是朕替他寻理由,而是朕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朕跟他一般年纪的时候,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惹的麻烦也不少。」
皇贵妃看着圣上,心里话很多,嘴上却是不敢随便说的。
她早年入潜府,与先皇后也打过交道,亦晓得圣上当年是个什么性子,但这和太子殿下是截然不同的。
那时候的皇六子并不是皇太子,他无心皇位,他上头有中宫嫡出、众心所归的大殿下李沧,他还有几个兄长,他一辈子当个纨绔闲散都可以。
他所谓的麻烦,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能被御史骂几句,却没出过眠花宿柳被官府衣冠不整带回衙门的破事。
可李邵却是实实在在的皇太子。
皇太子惹出来的难堪事,与闲散皇子能一样?
腹诽归腹诽,皇贵妃心里也明白,圣上就是这么一说,他内心何尝不晓得那些。
若不是对太子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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