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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领他们攻击栅栏。三百人从栅栏里发射箭矢,射中的人就倒下,阳越身中数箭而死。
说起阳虎,当他到达东门时,回头一看,发现季孙斯不见了,于是他掉头往回走,沿着原来的路线,到了大街上,问路人:“你看到相国的车了吗?”路人回答:“相国的马被惊了,已经出了南门了。”话还没说完,阳越的败兵也赶到了,他们才知道阳越已经被射死了,季孙斯已经躲到了孟氏的新宅里面。阳虎非常生气,驱使他的部众急速前往公宫,劫持了定公出来朝见。在路上遇到了叔孙州仇,也一并劫持了他。他们把公宫里的甲胄和叔孙氏家里的人都调动起来,一起攻打孟氏家族在南门的宅子。孟孙无忌率领着三百人全力抵抗。阳虎命令放火焚烧栅栏,季孙斯感到非常害怕。孟孙无忌让他们看太阳,说:“现在已经是正午,援军马上就到,不用害怕。”话还没说完,只见东角上一个勇猛的将领,带着军队吹着哨子到来,大喊:“不要侵犯我们的主人!公敛阳在此!”阳虎非常生气,挥舞着长戈,迎上去和公敛阳交战。两个将领各展所长,战斗了五十多个回合,阳虎的精神越来越旺盛,而公敛阳却逐渐体力不支。叔孙州仇立刻从后面喊道:“阳虎败了!”然后他率领他的家众,在前面保护着定公往西逃跑,定公的随从也跟着他。孟孙无忌带领着三百名壮士打开栅栏冲出来,季氏的家臣苫越也率领着士兵赶到。阳虎孤立无援,只能调头逃跑,他进入了讙阳关据守。三家联合起来攻打这个关隘,阳虎独力难支,下令放火焚烧莱门。鲁国的军队为了避免火势而撤退,阳虎在火中冲出,然后逃奔到齐国。阳虎见到齐景公,将自己在讙阳占领的土地献给齐国,并希望能够借助齐国的兵力攻打鲁国。但是大夫鲍国进说:“鲁国现在正使用孔丘的才能,我们无法与他们抗衡。不如抓住阳虎,归还他的土地,以此来讨好孔丘。”齐景公听从了这个建议,把阳虎囚禁在西部边境。阳虎趁着看守喝醉了酒,乘坐车子逃到了宋国,宋国派人将他安置在匡城。然而阳虎非常残忍地对待匡城的人民,他们想要杀掉他。于是,阳虎又逃到了晋国,在赵鞅的家里做臣子。这些事情就不再细说了。宋朝的儒家学者评论阳虎作为家臣却背叛他的主人,这确实是大逆不道。然而,季氏驱逐他们的国君,独揽鲁国的政权,家臣们在旁边暗中观察,已经不止一天了。现在阳虎效仿季氏的行为,这是天理循环的常态,并不奇怪。有一首诗说:“当时季氏凌孤主,今日家臣叛主君。自作忠奸还自受,前车音响后车闻。”还有一种说法:“鲁国自从惠公时代开始,就越权使用天子的礼乐。后来,三桓家族也跳起了《八佾》舞,唱起了《雍》歌,大夫们对诸侯视若无睹,所以家臣们也对大夫视若无睹,悖逆的行为一代接着一代,由来已久。”还有一首诗说:“九成于戚舞团团,借问何人启僭端?要使国中无叛逆,重将礼乐问《周官》。”
齐景公失去了阳虎,又担心鲁国人会责怪他收纳叛臣,于是派人给鲁定公送去一封信,说明阳虎逃往宋国的原因,并邀请鲁侯在齐鲁交界的夹谷山前举行乘车之会,以促进两国友好,永远停止战争。鲁定公收到信后,立即召集三家(孟孙、叔孙、季孙)进行商议。孟孙无忌说:“齐国的人很多都是骗子,我们的君主不能轻易前往。”季孙斯说:“齐国多次向我们进攻,现在想修好关系,我们该怎么拒绝呢?”鲁定公说:“如果我去了,谁来保护我呢?”无忌说:“如果不是臣的老师孔子,就不能保证安全。”于是鲁定公就召唤孔子过来,让他来负责这些礼仪事宜。车马已经准备好,定公准备出发,孔子建议说:“我听说办文事的人,必须要有武备。文武两方面的事情不能分离。先前诸侯出境,一定要配备官员随从。宋襄公在盂地会盟的事情可以作为借鉴。请允许我为您安排左右司马,以防万一。”定公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任命大夫申句须为右司马,乐颀为左司马,各自率领五百辆战车,远远地跟随着。又命令大夫兹无还率领三百辆战车,在离会合地点十里的地方扎营。一到夹谷,齐景公已经在那里等待,设立了一个简单的土阶坛位,坛位有三层。齐侯在坛的右边设帐,鲁侯在坛的左边设帐。孔子听说齐国的兵卫非常盛大,于是让申句须和乐颀紧随其后。当时,齐国的大夫黎弥因善于谋划而闻名,自梁丘据死后,景公特别信任他。那天晚上,黎弥敲响帐幕请求拜见。齐景公召见黎弥,问:“你有什么事,半夜来这里?”黎弥回答说:“齐国和鲁国之间的仇恨,已经存在很久了。只因为鲁国有孔子这个贤人,他在鲁国当权,我们担心他将来会对齐国造成危害,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会议。我看孔子这个人,他懂得礼节但没有勇气,不熟悉战争的事情。明天主公您在礼仪结束之后,请奏起各地的音乐,来娱乐鲁君,让莱夷族的三百人假装成乐工,喧哗着前进,趁机抓住鲁侯和孔子。我会准备好车辆,从坛下杀散鲁国的众人。那时,鲁国君臣的命运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主公您想怎么处理都行,这难道不是比用兵侵略更好吗?”景公说:“这件事是否可行,要与相国商量一下。” 黎弥说:“相国曾经与孔子有过接触,如果他知道了这个计划,它就很难实现了。我请求独自承担此事!”景公说:“我听从你的意见,但你必须非常小心!”黎弥就离开了,暗中约定了莱夷士兵,准备执行计划。
第二天早上,两位国君在坛下会面,相互行礼后登上坛。齐国由晏婴担任相国,鲁国由孔子担任相国。两位相国互相行礼后,各自跟随自己的国君登上坛,进行互相拜谢。他们谈论了太公、周公的友谊,互相赠送礼物以示敬意。之后,景公说:“我有来自四方的乐曲,希望与您一同欣赏。”于是下令让莱人上前,演奏他们本土的音乐。于是,坛下鼓声震天,莱夷族的三百人,手持各种旗帜、羽毛、矛戟、剑楯,拥挤而至,口中发出哨子声,相互应和。他们走到台阶的一半时,定公的脸色变了。孔子却毫无惧色,站在景公面前,举起衣袖说:“我们两位国君举行友好会谈,原本应该遵循中原的礼仪,怎么能用夷狄的乐曲呢?请命有司将他们赶走。”晏婴不知道黎弥的计划,也向景公进言说:“孔子所说的,才是正确的礼仪。”景公感到非常惭愧,赶紧命令莱夷人退下。黎弥躲在坛下,等待莱夷人动手,一起闹事。但看到齐侯命令莱夷人退下,他非常生气。于是,他召集了本国的优人,吩咐他们:“在宴席中间,我叫你们奏乐时,你们要唱《敝笱》这首歌,尽情地戏谑,如果能引得鲁国的君臣笑或者怒,我会给你们重赏。”原来这首歌讲述的是文姜淫乱的故事,他想通过这首歌来羞辱鲁国。黎弥走上台阶,向齐侯报告说:“请允许我为两位国君演奏宫中的乐曲,为他们祝寿。”景公说:“宫中的乐曲不是夷狄的乐曲,可以快速演奏。”黎弥传达了齐侯的命令,组织了二十多个倡优侏儒,穿着奇特的服装,脸上涂着各种颜色,有的装扮成女人,有的装扮成男人,分成两队,拥到鲁侯的面前,跳的跳,舞的舞,口中齐声唱着淫词,一边唱歌一边笑。孔子握住剑,瞪着眼睛,注视着景公,说:“一个平民戏弄诸侯,罪该万死!请齐国的司马行法!”景公没有回应。那些艺人们仍然在笑闹。孔子说:“既然两个国家已经建立了友好关系,就像兄弟一样,鲁国的司马也是齐国的司马。”然后他举起袖子向下点头,大声喊叫:“申句须、乐颀在哪里?”两个将军飞快地跑上了坛台,在男女两队中,每人抓住一个队长,斩了他们的头,其他人吓得四散奔逃。景公内心感到非常惊慌。鲁定公立刻起身。黎弥原本打算在坛下拦截鲁侯,但一来看到孔子有这种手段,二来看到申、乐两位将领英勇,三来打探到十里之外就有鲁军的营寨,于是他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会议结束后,景公回到帐幕,召见黎弥,责备他说:“孔子是鲁国的宰相,他所行的行为都是古代先贤的道德规范,你却让我走进了夷狄的习俗。我原本想修好,结果反而成了敌人。”黎弥惶恐不安地道歉,不敢说一句话。晏子进言道:“我听说,小人知道自己的过错,用华丽的言辞道歉;君子知道自己的过错,用实际行动道歉。现在鲁国有三处汶阳的田地,一处是讙,这是阳虎献上的不义之物;第二处是郓,这是过去用来安置鲁昭公的;第三处是龟阴,这是先君顷公时依靠晋国的力量从鲁国索要的。这三处田地都是鲁国的旧物,在先君桓公的时候,曹沫在坛上劫盟,只取了这三处田地。田地没有归还给鲁国,鲁国的人心不甘,主公可以借此机会,用这三处田地向鲁国道歉,鲁国的君臣必定会感到高兴,那么齐鲁之间的友谊就会更加牢固。”景公听了非常高兴,立即派晏子把这三处田地归还给鲁国。这是周敬王二十四年的事。史官有一首诗说:“纷然鼓噪起莱戈,无奈坛前片语何?知礼之人偏有勇,三田买得两君和。”另一首诗单独赞扬齐景公能够虚心道歉,因此被称为贤明的君主,几乎恢复了霸主地位。这首诗写道:“盟坛失计听黎弥,臣谏君从两得之。不惜三田称谢过,显名千古播华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