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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头来,无比认真的望向房屋内的三人: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
从博来曼大街到白厅街警察总部,通常要经过不少人烟稠密的街区;但这次三名王家侍卫却不得不挑选了几条相当偏僻的小道,左转右拐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被发现,遭到民兵和国民议会代表们的阻拦和围殴;相反,某种意义上他们才是最希望这个结果的人。
只要被人发现,再假装不敌或者失手,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甩掉某位名义上是他们直属长官的大麻烦。
但安森不同意,而他给出的威胁也很简单——不照他说的做,马车上一个人也活不成。
有时候简单粗暴的威胁往往出奇的有效,特别是在所有人都认为你真能做到的时候。
四面密封的车厢内,安森斜靠在后排的靠椅上,喝着自己带的提尔皮茨朗姆酒,还从几个王家侍卫手中要了杯子和冰块,外加新鲜出炉的烤香肠。
天知道那位被迫半道停下出去买香肠和冰块的王家侍卫,究竟是怎样如临大敌的心情。
卖烤香肠的小贩也很惊讶,一向野蛮的王家侍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好说话了,离开的时候不仅给了额外的小费,连零钱都不要。
但无论如何,一路上总归是没发生任何意外——除了安森觉得那份烤香肠意外的好吃,还想再来一份的时候,被所有王家侍卫集体抗议制止了。
马车在安森指挥下避开了所有大道,非常隐秘的穿梭在小路之间却还能畅通无阻。
在王家侍卫们眼中这同样是安森的威胁:他很了解克洛维城的构造,所以哪天如果他不想包围而是攻下这座城市,也是轻而易举。
与此同时,提前得到消息的白厅街总部也是如临大敌。
路德维希一边痛骂某人的无理取闹,一边加紧组织了近千名警察回防。
他当然不是指望靠这些警察就能挡住风暴军团,或者国民议会和克洛维城民兵;而是封锁街道,假装成是要整顿的模样,掩饰某位被即将看押至此的未逃通缉犯。
“……我有点好奇,某人就真的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相当无耻吗?”
白厅街总部的监牢内,脸色难看到极点的路德维希死死盯着被王家侍卫送来的家伙,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制造极端舆论,刻意扇动负面情绪,诱导那些相信你的民众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貌似和某人所谓‘全新的世界’完全不同啊,这不还是制造暴乱那一套吗?!”
“恰恰相反,从现在开始,一切就都截然不同了。”安森笑的很得意,虽然他身上带着手铐和脚镣:
“哪怕行为相同但如果目的不同的话,结果也是不一样的;何况就算手段卑鄙又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战术都是优秀的战术——身为天才统帅的路德维希大人您,应该最清楚这一点。”
“行了行,别在给我扣帽子!”
黑着脸的路德维希相当不耐烦:“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铲除王室吗?!”
“这顶多算目的之一,根本原因还是您领导的保王党始终不肯让步啊。”安森摇摇头:“如果局势稍微能缓和,大家可以达成合作,我当然不需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啊。”
他说的相当诚恳,表情也很真诚,一举一动都仿佛在证明自己真的是被逼无奈,主动被抓住似乎也可以看成是左证。
可路德维希完全不信。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也知道王室是在咎由自取,但是……”
路德维希双手撑着桌子,背后昏暗的灯光在他面前投下巨大的阴影:“奥斯特利亚王室…依旧是团结克洛维,以及让整个秩序世界认可克洛维最好的工具。”
“架空他们,把他们变成一个摆设,象征…可以解决很多很多麻烦,为克洛维的变革争取很多时间。”
“我完全赞成。”安森抬起头,和他四目对视:“但只要王室还在,保王党就不会答应妥协,您对此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你就不觉得是因为你们的要求太过分了?”
“是又怎样,现在的保王党还有提条件的资格吗?”安森嘴角上扬:
“到目前为止,克洛维没有爆发内战,军队和民兵还没有大开杀戒,屠戮贵族的唯一原因,就是并非所有人都赞成这么做,包括我在内。”
“您别忘了,我也是个贵族,虽然和弗朗茨家族当然是天差地别;如果奥斯特利亚广场上竖起斩首台,不砍下几百几千个头颅,那些围观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对于克洛维的国力,是极大的伤害。”
“相较之下只杀国王一家,已经是很仁慈,很划算的选择了。”
看着言辞凿凿的安森,路德维希突然感觉很荒谬:明明一个是负责逮捕叛徒的执政,一个是主动自首的囚犯,却像锱铢必较的小贩那样,在讨论王宫里国王陛下究竟是死是活。
可这种荒谬偏偏又无比真实;因为两个人都从心底明白,那歇斯底里的王太后,锦衣玉食的小国王,他们的生死早已不再由他们自己决定。
“你知道你刚刚那番话,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路德维希冷冷道:“你像个预言家,仿佛是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么做之后,将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是预言,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安森笑的很自信:“我告诉您的,也不过是计划成功后,肯定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敢保证,你的计划绝对会成功?”
“不是保证,而是它已经要成功了。”
“那…了不起的‘完美计划’,您有没有料到自己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被关进牢房,会发生什么事情?”路德维希冷笑:
“王太后已经得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让她发现我们俩其实是在暗中勾结,她还是能仗着小国王的名义,越过我直接控制南部军团,甚至向陆军部所有的军队下令平叛的。”
“所以……”安森隐约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我们得做点什么,别被她发现了。”
一边说着,路德维希从腰间掏出自己的配枪,反手握住枪管,将握柄底端在他脸上笔画了两下:
“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