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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蓁用帕子将断裂的银镯包裹起来,放进了胸前。
她犹豫了一会儿,出声问道,“李俢他会被斩首吗?”
这个问题顾韫回答不了他,李俢虽是受人胁迫,但也是从犯,至于如何量刑,这就要看大理寺了。
没有听到回复,苏蓁神情有些黯然,当年若不是爹爹在朝堂上执意要做个直谏之臣,说出那些狂悖之言,苏家不会一夕崩塌,家中男丁不会尽数背叛流放千里,她也不会流落至教坊司。
李俢哥哥也不会用了救她,犯下这样的罪行。
从苏家出事那一日,苏蓁心中就压着一股憋屈,此刻不免脱口而出,“我父亲真的做错了吗?”
顾韫一顿,摇了摇头,“你父亲是直节之士,身为言官,犯言强谏,是忠于为臣下的本分,虽冒上却亦是忠君,与那些缄口持禄,中庸之辈相比,苏大人当赞一声怀中慕直大士。”
苏蓁微怔,旋即眸中含着泪光,笑道,“有顾小侯爷这番话,我父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连顾小侯爷这样的纨绔,都能赞父亲一声大士,为何一国之君,却闭目塞听,噤口结舌,听不得逆耳忠言,愤行震门之冤。
苏茂安被下罪的时候,刘次辅亲自去上书房面见明正帝,为其求情,明正帝勃然大怒,让刘次辅回家休养了足足半月,才召他回朝堂。
自从苏茂安一事过后,朝上敢直言进谏的大臣越发少了,沽名卖直,将顺曲直,逢迎拍马之辈倒是多了。
顾韫轻叹一口气,命下人给苏蓁收拾一间客房,带着她下去歇息。
“小侯爷,我也告辞了。”余启蛰出声道。
“慢着。”顾韫想到大理寺,问道,“你为何不让我与魏民忠说李俢翻供的事?”
余启蛰深深看了顾韫一眼,“小侯爷觉得大理寺的人都可信吗?”
顾韫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说是可信还是不可信。
魏民忠与定北侯冯家过往甚密,按理说不该掺和在这个案子里,可大理寺这次办案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
单是周放被杀,抓了锦衣卫的姓陆的,从他家里翻出李俢的亲笔信,可李俢的亲笔信分明已经被余启蛰掉包,大理寺却连笔迹都未曾对照,就顺藤摸瓜的将李俢抓进大理寺。
“你那时既在陆瑾的宅子里见到了李俢的亲笔信,知是栽赃陷害,为何不直接将信毁了,还要抄写一份留作证据。”顾韫忽然觉得余启蛰可真够蠢的,要是当时他直接将信拿走,没有留下抄写的那一封,那些人暗中设计好栽赃的线索岂不是早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