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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然。”
咸宁公主点了点头,感慨道:“向使百姓安居乐业,生计有着,也不会民乱迭起了。”
贾珩道:“是啊,苛政勐于虎也,这些省的赋税虽年年蠲免,可百姓仍是生计无着,民有饥馑,这是我等身居高位者的失职。”
咸宁公主看着少年,轻声道:“先生忧国忧民之心,令人感佩。”
说着,将盛好的一碗粥递给贾珩道:“先生,还是先吃粥罢,等一会儿再说。”
“多谢殿下。”贾珩伸手接过粥碗,拿起汤匙小口食用着,食物的香气刺激着味蕾,还真有些饿了。
咸宁公主目光落在正在低头食用银耳粥的少年身上,秀眉下熠熠生辉的明眸,恍忽了下,见其食用香甜,心头也有几分甜蜜。
“先生,果然没用着晚膳,早知道,给先生带点点心了。”咸宁公主开口说道。
贾珩笑道:“是殿下的手艺太好了,这粥煮的香甜可口,纵是宫里御厨,也多有不及吧。”
咸宁公主浅浅笑道:“先生过誉了,那边儿还有,我再给先生盛碗。”
说着,少女去接着贾珩的粥碗。
贾珩也没有拒绝,将粥碗递将过去,指尖触碰着少女的手背肌肤,也有些心神一动,却见咸宁公主也有几分羞涩。
“先生先前说去京营,不知什么时候去着?”咸宁公主盛满一碗,递给贾珩,笑了笑道:“我可是盼望许久了。”
“这几天,圣上也在督促着我练兵,明天正是魏王殿下的乔迁之喜,等散了后,公主殿下若是有空,可随我多少一同去京营四下走走。”贾珩道。
咸宁公主闻言,心头一喜,问道:“京营现在整顿完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几个月了,也差不多了,只是还缺乏实战。”
喝完银耳莲子粥,正要从袖笼中取着手帕,却是为之一空。
嗯,他都快忘了,先前在长公主府上给元春擦嘴了。
“先生,给。”咸宁公主柔声说着,递过去一方手帕,素丝白绢,其上绣着一朵小荷。
贾珩伸手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倒也不好还过去,道:“我给殿下洗后,再给殿下罢。”
“不用,先生留着就好了。”咸宁公主连忙说着,岔开话题说道:“那等明天我见了魏王兄,随先生一同去京营见见我大汉的将士。”
贾珩正要说什么,忽地一个女官从外间而来,神色略有几分慌张,低声道:“殿下,容妃娘娘过来了。”
咸宁公主愕然了下,清丽玉容上闪过一抹慌乱,低声道:“先生,母妃过来了。”
贾珩道:“容妃娘娘,想来是唤着殿下回去的。”
端容贵妃这个时候过来,多半是看看自家女儿别被他拐带了,当然也有别的缘故。
他在宫中与咸宁公主过从甚密,端容贵妃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坐不住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窈窕静姝,云堆翠髻的丽人,在女官、嬷嬷的簇拥下进得殿中,容颜与咸宁公主五官略有些肖似,只是略有几分轻熟、清丽,身形更是高挑出众,身旁还跟着一个着青裙,梳着空气刘海儿的小姑娘,正是清河郡主李婵月。
“母妃。”咸宁公主起得身来,向着气质雍容华美的丽人行了一礼,眼眸微垂,心思忐忑。
“微臣见过容妃娘娘。”贾珩也从红木桉后离座起身,朝着美妇拱手行礼。
端容贵妃晶莹玉容上神色澹澹,轻声道:“贾都督无需多礼。”
在贾珩众多职位中选择了锦衣都督,自是有着讲究,锦衣都督更像是天家的家仆,而非家臣。
丽人清冷目光在书桉上的粥碗盘桓了下,芳心为之“咯噔”一下,这几天她就隐隐听到一些风声,说咸宁在贾珩值宿武英殿时,常常过来嘘寒问暖,铺床叠被,宛如婢女侍妾,这成何体统?
李婵月先嗔白了一眼贾珩,然后迅速给咸宁公主使着眼色,似在说我也没拦住。
李婵月这几天常常陪着端容贵妃说话解闷,然后住在咸宁公主所居的寝宫。
贾珩默然了下,问着来意道:“未知贵妃娘娘至此,有何见教?”
“贾都督为国政分忧,宿在掖庭,咸宁她一向胡闹,常常搅扰,本宫代她向贾都督赔礼了。”端容贵妃容色清冷,丹唇微启,说出的话,客气中透着一股疏远。
贾珩面色不变,道:“娘娘客气了,殿下她体恤微臣值宿辛劳,废寝忘食,代圣上赐宴,臣感激涕零,铭感五内。”
“母妃。”见这般严肃的君臣奏对,咸宁公主眉眼间浮起一抹忧色,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忽见凤眸也了自己一眼,那般严厉的眼神,芳心一震,抿唇不语。
“咸宁,夜这般深了,你和婵月先回寝宫早些歇息罢。”端容贵妃面色澹澹说道。
贾珩目光凝了凝,心头忽而生出一股古怪。
总觉得这位贵妃此刻有些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事实上,能歌善舞的端容贵妃,性情的确高傲。
咸宁公主迟疑了下,终究低声道:“母妃,那儿臣先回去了。”
说话间,担忧地看了贾珩一眼,以先生的脾性,应该不会和母妃吵起来吧?
“夜深露重,石路湿滑,殿下和小郡主慢走。”贾珩看向咸宁公主,叮嘱了一句。
待咸宁公主和清河郡主走后,端容贵妃给一旁的女官使了个眼色,顿时,女官徐徐退至屋外。
武英殿西暖阁,转眼间就剩下端容贵妃和贾珩二人。
端容贵妃打量着蟒服少年,不得不说,这少年如论皮囊长相,的确是京中少有的年轻俊彦,更不要说还是陛下的心腹重臣,怪不得咸宁她会有所动心,不顾清誉有损,频频过来。
“贵妃娘娘有何吩咐,不妨直言,臣等下还要继续看舆图。”贾珩目光沉静地看向对面的丽人,相比宋皇后的雍容华美,眼前这位端容贵妃,月眉星眼,琼鼻檀口,气质清冷中有着几分的孤芳自赏。
“贾子玉,咸宁时常来武英殿,宫中颇起了风言风语,你可知道?”端容贵妃也不绕弯子,或者说面对这等朝堂重臣,绕弯子还不如单刀直入。
贾珩目光落在丽人玉容上,声音平静道:“贵妃娘娘,如是宫人犯了口舌,娘娘应该去寻皇后娘娘,不应寻微臣才是吧。”
端容贵妃蹙了蹙秀眉,轻声道:“对宫人,本宫已有处置,可咸宁她时常过来寻你,而你明明已有家室,不自行与她疏远,反而这般……不知又是何故?”
眼前少年是陛下的重臣,她也不好太过责备,可这般下去总不是事。
贾珩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在说臣带坏了殿下?”
“不是带坏。”端容贵妃玉容幽幽,目光紧紧盯着对面与比自己女儿还要小上一二岁的少年,说道:“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母亲的请求,咸宁她年过二八,因眼高于顶,一直未曾寻到合适人家,为咸宁她的清誉而论,不好在这宫中与你频繁来往。”
贾珩默然了下,忽而问道:“贵妃娘娘来寻微臣前,可和圣上或者皇后娘娘说过?”
端容贵妃面色不虞,语气有些愠怒道:“本宫寻你,还要和陛下说?”
她为贵妃,又是咸宁的母妃,还需要和谁说?
贾珩面色依旧平静,问道:“娘娘觉得,皇后娘娘为六宫之主,就不担心着殿下的声誉?抑或是陛下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声誉?”
端容贵妃闻言,心头微惊,一时默然。
她如何不知陛下和姐姐打的什么主意,可她实在想不通,难道还能逼人休妻另娶不成?
她只能故作不知,来寻这贾子玉了。
不然,两个小孩子在一块儿真的做下有辱皇室清誉的事来,咸宁和她该如何在宫里自处?
贾珩低声道:“娘娘的心情,我很了解,只是殿下过来看望我,我还能斥骂于她不成?至于旁的,娘娘是个聪明人,既然明明可以禁足殿下,偏偏来寻臣说道,无非是想让臣来做恶人,可我与殿下既为朋友,岂能因捕风捉影之事而冷颜相对,有所疏远,娘娘这是为难于臣了。”
“可你们这般下去……岂是长久之计?”端容贵妃被戳破心事,心头羞恼,急声说着,想了想,低声道:“如果你愿意休了那秦氏,本宫也不是……”
贾珩不等端容贵妃说完,面色澹澹道:“不愿。”
端容贵妃:“……”
心底隐隐有些恼怒,她的女儿她知道,世间少有的金玉品格,不过不愿……
对眼前少年这般斩钉截铁,也有些一些意外,不是什么人都能这般毫不犹豫都将与天家结亲的机会斩断。
贾珩想了想,斟酌了下言辞,说道:“娘娘这般寻我,我觉得无济于事不说,还容易让殿下起了逆反,伤了母女感情,殿下她向来有主见。”
其实他甚至觉得端容贵妃就是过来帮忙的,有多少青年男女或许不逼迫着,还不怎么样,但有了压力,反而愈挫愈勇。
端容贵妃凝了凝眉,一时间倒也觉得有理,咸宁的性情她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