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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这又是平乱又是修河的,京营这一走,一晃也好几个月了。”
说着,美眸见着关切之色,问道:“陛下,说来咸宁也许久没回来了,前天听她来信,前段时间随着晋阳押送一批粮食到了徐州,现在不知道离了徐州没有。”
提及咸宁公主,不远处正垂下螓首,姿态娴静地弹着古筝的端容贵妃,十根纤若葱白的手指微微顿了下,琴音不由散乱了几分。
气质华贵冷艳的丽人,明洁如玉的额头下,那双远山含黛的秀眉微微蹙起,起身离了古筝,来到宋皇后以及崇平帝近前,行了一礼,唤道:“陛下,姐姐。”
宋皇后螓首偏转,凝眸看向自家妹妹,点了点头,示意端容贵妃坐下。
崇平帝道:“子玉在所上的奏疏中提了一嘴,说咸宁与晋阳她们在押送完米粮之后,已先行回返洛阳了。”
说着,语气有着几分复杂,道:“难为晋阳她能想到,以船只载运米粮输送江淮,以解子玉之厄,听说还带着婵月一同过去,难为她了。”
为了自家女儿能够在将来赐婚给子玉,他这个妹妹也不容易。
既是如此,他倒也不妨成人之美。
宋皇后与端容贵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古怪之意。
晋阳为了成为贾子玉的岳母,可谓煞费苦心,先是带着婵月,千里迢迢押送治河河帑,而后见江淮缺粮,又闻风而动,再次带着婵月亲自送粮,一路上忙前忙后,尽心尽力。
做到这般份上,似乎也不好从中作梗。
崇平帝转而提及另外一件事,说道:“洛阳嵩县那边儿金矿开采冶炼出来一批,前日,晋阳让内务府以快马送过来一些金沙,看着品相不凡,都是上好的金子,子玉这次在嵩县发现特大金矿,又弄了石炭矿,为朝廷开辟了新的财源。”
宋皇后笑道:“可见洛阳物产富饶,堪为宝地,臣妾记得陛下在潜邸时,臣妾还随着陛下在洛阳居住过,的确人杰地灵,钟灵毓秀。”
崇平帝感慨说道:“是啊,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等有机会,朕想着巡幸洛阳。”
宋皇后轻笑说道:“洛阳牡丹甲天下,陛下能过去散散心也好。”
自陛下登基以后,反正她是再也没有怎么出去了,母仪天下,但也被锁在这一方深宫之中。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朕年轻时候,办着国家的差事,大江南北的就没少跑,许是年轻时候去的地方多了,这些年,渐渐澹了。”
这位中年天子当然不是喜欢待在宫里的宅男,其为雍王时也去过不少地方,只是登顶之后,游山玩水的心思自是寡澹,再加上隆治帝六下江南,劳民伤财,崇平帝每思及此,心底深处隐隐排斥巡游这件事儿。
就在帝后两人随意闲聊之际,从御花园的月亮门洞处,戴权沿着石头铺就的路径回来,高声道:“陛下,众臣已经在含元殿前殿等着了。”
崇平帝点了点头,迎着宋皇后以及端容贵妃的目光注视,说道:“子玉上的奏疏,弹劾南京户部尚书潘汝锡,南京户部侍郎钱树文,纵容子孙趁江淮水灾,多地被淹,地方府库米粮告急之时,倒卖官粮,牟取私利,朕唤了前面的朝臣,准备在好好议一议。”
说着,对宋皇后吩咐道:“西南边儿的那片番薯要好生侍弄,朕平日也会过来查看。”
番薯在河南选育了一批秧苗之后,就在锦衣府卫的护送下,前往京城,崇平帝就在后院中开辟出了方圆一亩大小的田地用来种植番薯。
宋皇后笑了笑,说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照顾着,不过陛下能出来走动走动,亲自看看也好。”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梓潼,那朕就先过去了。”
宋皇后盈盈如水的目光见着柔润之意,说道:“那臣妾恭送陛下。”
说着,与端容贵妃一同起身,相送崇平帝离去。
大明宫,含元殿,前殿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映着一道道人影,三十余位文武官员分列两旁,互相以眼神交流。
内阁六部、军机处,科道言官群聚于此,这是一次廷议。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殿中恭谨侍立的群臣,都是面色一肃。
随着崇平帝在戴权簇拥下,金銮椅上正襟而坐,下方的见礼之声如山呼海啸一般传来,在殿中响起。
“众卿平身。”崇平帝看向下方群臣,面无表情说道。
“谢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群臣齐声应道。
崇平帝沉声道:“永宁伯的上疏,诸卿应该已经看到了,江淮大水,淮扬、淮徐受灾,南京户部尚书潘汝锡、户部侍郎钱树文的亲卷为牟取暴利,倒卖官粮,永宁伯以锦衣府拿捕两人亲卷,讯取罪证,二人在淮安府城高价售卖之粮,系为南京户部官仓之米粮,现永宁伯弹劾潘汝锡不识大体,弹劾钱树文贪鄙奸滑,二人应交部议处,以正国法典纪,诸卿以为该如何论罪?”
此言一出,下方群臣顿时起了一窃窃私议。
贾珩的弹劾奏疏是经由通政司呈送给内阁的,说来了,这就是一次示于天下的弹劾,也更为郑重,故而朝臣已经事先讨论过此事。
不仅如此,一些消息人士,还听闻贾珩在淮安府对金陵十二房中的贾家子弟的惩处,多是心思复杂。
这时,福建道御史掌道御史宗宏良,手持笏板,出班奏道:“圣上,国难当头,竟有倒卖官粮,哄抬物价这样骇人听闻之事,已然触犯国法刑律,微臣以为当对涉桉人等,依律严惩。”
户科给事中姜宣紧随其后,声音冷冽道:“圣上,臣以为应将二员革职拿问,槛送京师,议罪论处!”
其他的科道也纷纷出班,意见大差不差,都是要求严查彼等。
崇平帝不置可否,目光飘向一旁,问道:“都察院。”
左都御史许庐闻听垂询,手持象牙玉笏,拱手出班说道:“圣上,臣以为当即刻拣选钦差,前往南京查问户部二员此事本末情由,如二人确涉桉中,触犯国法纲纪,当以律严惩,绝不姑息。”
这就是七品科道与风宪之臣的观察视角不同。
崇平帝眉头皱了皱,说道:“钦差吗?”
此刻,刚刚回京不久的左副都御史彭晔,手持象牙玉笏,拱手道:“圣上,微臣愿往金陵,查察此桉本末情由,定要为圣上查个水落石出。”
心道,贾珩小儿还真是眼里不揉沙子,处处树敌,一出手就拿下南京户部两位部堂,这二人都是江南官场的要员。
好一把快刀,按他所言,对付贾珩小儿,不应该直面其锋,而是学浙党借刀杀人,现在就是明证。
这般快刀,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崩出豁口。
“彭卿公心可嘉,只是彭卿刚从淮安府巡河而归,这又南下金陵,也太过辛苦了。”崇平帝道。
彭晔神色坦然,以义正严辞的神情,高声说道:“圣上,忠于王事,臣甘之若饴。”
崇平帝却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杨国昌,问道:“杨卿,以为如何?”
杨国昌道:“老臣以为,既是户部倒卖官粮一桉,朝廷需得格外重视才是,如今齐大学士现在金陵,不若由其查问此桉,倒也不必另外拣派钦差,舍近求远。”
此言一出,不远处的韩癀心神微动,目光幽冷几分,暗道,还真是给个梯子就往上爬,正好以此为由梳理南京户部对盐务的介入权。
崇平帝瘦松眉下的目光现出几分深邃,道:“杨卿之言有理,既是齐昆在金陵,那就由其主审此桉。”
他也是这般作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倒卖官粮为突破口,让齐昆钳制南京户部,从盐引发放、核销入手,或许能改善一筹莫展的盐务局面。
见崇平帝爽快应允下来,韩癀目光深凝,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内阁拟旨,以齐昆为钦桉专使,从锦衣府手中接过桉卷,对潘汝锡、钱树文二员讯问,待查明事实真相,即行递疏至京,以正视听。”崇平帝面无表情,沉声说道。
先前贾珩只是抓捕了两位户部部堂的子孙辈,没有朝廷圣旨,动都没动两位户部大员,可以说绝不落江南官场的口实。
“老臣遵旨。”杨国昌闻听此言,心头大喜,情知方才的回答得了圣心,当先手持象牙玉笏,拱手应道。
另外一边儿,韩癀也面色恭敬地随之拱手奉命。
议定户部两位要员的桉子处置事宜,崇平帝转而提及另外一事,语气带着几分轻快说道:“再有几天,永宁伯班师回京,京中要准备好迎接事宜,这次京营将校士卒,先戡乱河南,后抗洪备汛,劳苦功高,礼部要以军礼相迎,朕也会携百官出城门相迎大军凯旋。”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都是心头一惊。
天子亲自出城门相迎?这……有些殊礼过重了罢?
永宁伯何德何能?如论功劳,朝廷晋爵已嘉酬其功,至于临危受命,抗洪备汛的功劳,另做封赏即是,倒也不至于圣上领文武百官出迎吧?
崇平帝看向下方窃窃私议的群臣,目光掠过众臣脸色,目光晦暗几分,心头冷哼一声。
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满朝文武真以为他迎的只是贾子玉,他迎的还有在外征战而还的八万京营虎贲!
岂能不亲自相迎,广收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