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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线是,以南非为,在盛行西南风的夏天时节,满载象牙、毛皮和奴隶,一路北上,将手中的货物售卖至埃及、阿拉伯半岛以及波斯地区。然后,船只会在该地区停留数月,将获得的金银再换取波斯的地毯和丝绸,埃及的牛羊,阿拉伯地区的马和珍珠,于冬天盛行东北风的时节,返回南非。
南非商社通过这两条商业航线,于四年前一举实现了盈利的目标,并且随着贸易的持续深入,赚取的利润也呈大幅增长的趋势。在这种情势下,南非商社的几个大掌柜擦拳磨掌,准备将数年赚取的利润全部投入到运力增加上面。
然而,在今年一月初,移民部却突然提出,要将多达一千五百余的清军俘虏及家属交给他们,并安置于南非数个殖民据点。
对此,几个商社大掌柜本能地予以拒绝。开玩笑,一千五百多人要安置到南非几个据点,那可是要花费大笔的费用。本来商社成立十余年,一直未见盈利分红,都已经惹得众多股东和投资者诟病不已。现在好不容易赚了一点钱,那还不得加大投入,增加更多的商船,争取将利润额再提升数个等级。
然而,前来与南非商社几个大掌柜交涉的移民部官员却轻轻地说道,增加南非移民数量,巩固和加强几个据点的防卫实力,乃是皇帝陛下亲自下达的谕令。
几个当家的大掌柜立时闭口不言,只得唯唯称诺,遵照执行。
不过,出于补偿,内阁户部将南非商社数年来缴纳的所得商税返回了五成,虽然不能全部覆盖移民安置费用,但多少有所增益,可以稍稍安抚众多不满的股东和投资者。
移民的登船行动足足进行了大半天的时间,在下午三时许,整装待发的四艘三桅运输商船次第离开狗儿岛码头,驶出港湾后,升起主帆,朝西南方向驶去。
长达五千五百多公里的航程,不论是对船员,还是对所有清军俘虏和家属而言,注定是一场艰难而又漫长的旅途。期间,除了在万安群岛(今澳洲科科斯群岛)做短暂停留外,剩下的行程,皆航行在浩瀚无垠的印度洋面上,仿佛四片飘零的树叶,随着无尽涌动的浪涛,无助的飘荡。
3月23日,船队抵达望乡岛(今毛里求斯罗德里格斯岛),于此停留休整三日,并将五十多名身体极度虚弱的移民安置在岛上。
3月27日,船队继续出发。
3月30日,船队抵达荷兰东印度公司所属据点毛里求斯,停留两天,补充部分食水。
4月16日,船队驶抵镇宁堡(今南非理查德湾港),于此停留五日,并安置移民一百余人。
4月23日,船队抵达昌宁堡。
作为南非地区的核心据点,昌宁堡的发展和建设,绝对秒杀附近荷兰人的开普敦据点和葡萄牙人的马普托据点。
这座建立于十四年前(1657年)的沿海据点,已拥有移民九百余人。四年前,昌宁堡还征发了大量的土着,对整个堡垒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扩建,使城墙的周长达两千五百多米,砖石水泥构造,棱堡,炮台,瓮城,一应俱全,足以应对万余敌人来攻。
另外,在昌宁堡的附近,除了此前建立的大安堡(今南非德班市北德班区)外,还又兴建一座咸宁堡(今南非派恩敦区),三地成互为犄角之势。另外,为了捕捉更多的奴隶,卖与荷兰人,南非商社还在深入内陆七十公里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南川堡(今南非彼得马里茨堡)。
在南非商社的经营构成中,奴隶买卖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获利手段。如果,六年前在卖出第一批因战争而俘获的班图人奴隶,是一次意外的商业活动的话。那么现在,南非的数个据点开始频繁组织武装人员扫荡沿海地区,大肆攻击并俘获当地部落土着,然后倒手转卖给荷兰人,这俨然已经形成一种正式的商业模式了。
五年多时间,南非商社陆续捕获了近三万余土着,几乎大部分都卖给了荷兰人。当然,后面逐渐了解市场行情后的齐国人,没有再被狡诈的荷兰人所坑,赚取了本该获得的利润。
“你说,本土给弄来这么多移民让咱们商社来安置,这是一点也不考虑我们的经济利益呀!”非洲商社驻昌宁地区大总管陈洪安看着从船上不断下来的移民,脸上露出几分难色,“这些清虏官兵来了,我们除了需要耗费大量的物资来养活他们一段时间外,还得时不时地盯着他们,谨防他们搞出什么事端来!”
“莫说太多这般无用的废话!”随船而来的商社大掌柜李相才瞪了他一眼,“咱们商社在南非地区拥有大小据点十余个,武装护卫和拓殖移民也有四千五百多人,怎么着也能将这一千多人给安顿了。再者说了,这批清军俘虏人员,其中妇孺就占了六成,如何会搞出什么事端来?”
“大掌柜,咱们商社虽然于此地有四千多人,但拓殖种地的农人不到三千人。每年收获的粮食也就勉强够我们自己食用。这平空多出一千多张嘴,到哪儿去弄这么多粮食?”陈洪安叫苦道。
“没那么多粮食,那就去找地方买!若是买不到,就去内陆找土着去借!”李相才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洪安,“你觉得若是搞不定这一切,那莫如返回汉洲本土就职,我另外找个人来替你解决此事!”
“大掌柜……”陈洪安闻言,神色尴尬地陪着笑脸,“大掌柜,瞧你说的。只要你老人家吩咐,我就算再难,也得想方设法弄来一些粮食,将这些多出来的丁口安置妥当。我这不是担心,今年的贸易利润增长会因为此事,而无法达成嘛。”
身为商社驻昌宁地区大总管,这里所有的大小事务皆由他一言而决之,四千多武装护卫和屯殖移民皆听从他一人之号令,每年过手的钱物百万之巨,能落到自己腰包里的汉洲银元也有数千之多,如何舍得将这个位置轻易拱手让人。
没有粮食,大不了出动武装护卫深入内陆,向那些班图人部落多“借”一些而已,顺便还能多抓一些奴隶。
“贩卖奴隶,有违天和。”李相才坐在马车上,看了一眼码头边数百土着黑奴在护卫的驱使下,泡在齐腰深的海水中修筑防波堤,面无表情的说道:“这种事情,以后需告戒商社旗下所有船员和护卫,返回本土之时,莫要大肆声张宣扬,更不得将黑奴贩至本土和海外领地。”
“为何?”
“……陛下不喜。”
“……可惜了。要论种地挖矿的话,这些当地土着奴隶可比南洋地区的那些野猴子要强多了。”
“也许,在未来某个时候,会有人将我们这种商业活动称之为最无耻和最卑劣的行径,宛如蒙元、清虏之行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