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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山公李密,不得重用,又随着徐世绩降了唐,到得武德四年,刘黑闼作乱,徐世绩奉命讨伐,令张亮守相州(今河南安阳),这没胆气的田舍奴却是弃城而逃。
而后得到了房玄龄的推荐,这才入了秦王府,于天策军中担任车骑将军,虽无将帅之才,然通晓圆滑人情,懂得治政,故而也算受得重用,直到玄武门之变时,才狠下心来博了一把,使得圣上另眼相待。
他常伴君侧,又岂会不认得圣上之物,这扳指到了徐真手上,越发验证了传闻,这徐真果真与晋阳公主有着换命的情谊!
见得这扳指之后,张亮心里已然怯了三分,暗自懊恼不该打了这头阵,让侯君集当枪棒来使了一遭。
徐真凝聚心神,双眸炯炯,若有神光,灵异气质顿时弥散开来,那老婆子尚未目睹奇术,已然信了三分!
闭目感应了片刻之后,徐真负手绕着内室踱了三圈,似在沟通神堂之内的灵气,口中兀自喃喃着咒语秘言,其步态与道人有所不同,并非步罡踏斗,却隐约暗合苍茫天意,使人感觉这房屋阻隔尽皆消失,仿佛置身于荒原旷野一般。
回到原位之后,徐真才睁开微闭的双眸,正色而道曰:“某于梦中受得琐罗亚斯德灌顶启发,习得神术三十有六,今日却遭尔等假信之人侮辱,不得不请假胡天之威,也教尔等识得道理!”
此言未落,徐真摊开空白双手来,全身发颤,口中呓语连连,似在请神附体,那老婆子也是不经吓唬,双腿顿时软了下来,若非李氏强力搀着,说不得倒头就要拜了下来。
这厢惊魂甫定,徐真双手却是凝聚了神力一般,两股惨白火苗子“噗”一声就亮了起来,如那清风托举的死魂一般悬浮在手掌之上,张亮脑子嗡一声响,双目之中就只得那火光照耀,未敢轻举妄动之时,徐真扣指一弹,火苗子射过张亮脸颊,却是倏然落地,三人脚下轰一声引燃起来,却是亮堂堂的火圈,将这子母三人围在了烈焰之中!
“痴儿误我也,凭空得罪圣火教神使,引了这炼狱业火烧身,此番死矣!”那老婆子双眼一翻白,一口气未能提得上胸口,猝然瘫了下去,李氏和张亮早已吓得手脚发软,哪里还顾得这老母,若非牵挂着国公爷的身份,强自支撑着,说不得早就给徐真跪了下来!
为了蒙蔽徐真,这神堂布置得昏昏暗暗遮遮掩掩,此番阴气森森,又让徐真猝然引了冥火现世,让这三个迷信之人如何不肝胆俱裂!本想陷害徐真清白,可谁曾想到却变得个引狼入室的结局!
那火圈虽是稍纵即逝,然空手唤火此等异术,已然超乎了张亮猜想,府中蓄养那些个所谓地仙,在徐真面前简直如稚童弄竹马一般可笑!
未等回过神来,徐真已停止了念唱,也懒得理会这位爷儿们,兀自走了出去,却是见得几个家将恶仆将摩崖绑了起来!
这七八个恶仆寻常也是欺压街坊,霸道惯熟,见着徐真独自现身,生怕自家主子有难,连忙分了两拨,四五个围了徐真,余下的奔内堂去搭救张亮。
徐真在军中出生入死,身上的伤疤两手都数不过来,又岂会怯了这三五个浪子,眼见着对方嗷嗷冲上来,不消三拳两脚,全都放倒在了地上,有一个不识趣,仓惶着跑出去使唤下人,个个捉刀弄棒,又将徐真给堵在了门口。
徐真刚解开了束缚,正待领了摩崖回去,又遭这些个不长眼的恶仆拦路,苦于手中没得兵刃,只有腰间贴身的飞刀,却又不想伤了人命,将这事情闹开来,正束手无策,计量着施展拳脚也要出了这府门!
恶仆们正要动手,却见得自家主子从内里疾走而来,中途就开声喝止:“都给我退下!休要对神师无礼!”
张亮一现身,恶仆们也就安定了下来,徐真也不回头,兀自带着摩崖离了国公府,自回到务本坊的宅子来,坊门已经关实,好在张亮府上早已打过招呼,那些个把守的武侯都认得徐真,早听闻徐真也是从坊间武侯发迹,心中羡慕得紧,分说了一番也就顺利进来了。
送了摩崖回去之后,徐真才回到卧房之中,与凯萨闲谈了片刻,二人又喝了两杯热酒,这才躺了下来,心里却是困扰,思虑着该如何处世,难免失了睡意。
辗转睡不得,干脆跟凯萨切切说了些心里话,听了凯萨坎坷身世,越发觉得自己力气薄弱,却是下了狠心,说不得要借了这场争斗的罡风,直上那人人仰望的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