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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这次参议会,关北斗早就准备好了一篇腹稿。而他选定的议题,本该是倾尽南康水路之兵,由解忧军大将庞青山挂帅,大举进犯鲁东,收割谛听辛苦耕耘的胜利果实。按照他全盘的禁军思路来说,南康水军应该迅速沿海岸线北上,掐死卫津与登州两座港口大城;而以解忧军为首的步军,则沿途跨江北上,先下鲁东济水城,再反手灭掉强弩之末的陈子陵,最后由庞青山率军攻陷燕京,一战定江山!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援助,也没有只出不入的傻瓜,更没有任何一名商人,能够接受一笔毫无利润的生意。所谓的“赔本赚吆喝、待人多帮衬”之类的说法,不过是买卖人的江湖道、生意口而已。
所以秦燕是否开战、漠北是否南侵,看似与南康王朝的这些财阀豪商们,根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但如果真的毫无利益可言,谁又愿意给别人奉献免费的午餐呢?
施舍与商人这两个词,是永远背道而驰的。
假如借一场战争,能够击溃北燕王朝“官卖官配”的垄断体系、那么南康王朝的烟酒糖茶,盐铁香料,才能无限制涌入华江以北;也只有占据了七成以上的耕地,南康的粮商们,才能随意操控粮食与耕地的价格。
那些漂洋过海的舶来品、豪绅富商手中的赏玩之物,虽然利润很高,但市场空间却非常浅薄。但衣食住行这四个字,却是任何人都逃不过去的永恒主题。是剥削的“软刀子”、是奴役的“丝镣铐”。
如果褪去了财富的光环,那么金山银海,珠宝玉石,也就只是一块块漂亮的石头罢了;看似高高在上的朝廷,也如是一样。令天下诸侯趋之若鹜的龙椅,如果褪去了支配天下财富的权利,也就只是一张好看的椅子罢了。
什么昏庸无道、什么横征暴敛,都是喊出来的道义、打出来的旗帜罢了。只有充足的利润和财富,才能够撬开南康人的心门。
财富的毒药,便是属于南康人的阿芙蓉膏。
谛听挑起华禹大战的计划,之所以能够畅通无阻地顺利推行开来;归根结底,还是受到了人口与资源的限制。利润早已被先驱者瓜分完毕的南康王朝,再也无法满足不断涌现的新贵,更无法掩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虚假繁荣;唯一的指望,便是对外大肆扩张!
更多的人口,也就代表着更广阔的市场、以及更多的“软性奴隶”;土地永远都不会自己长出金子,只有充足的人口,才能孕育出更多的财富。
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那么为了利润去挑起一场战争,又有什么问题呢?
如果说谛听是一个行事偏激的理想主义者;那么长老会的四大商帮,便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按理来说,这两家团体、本该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只不过在对待北燕王朝的问题上,他们就像是把手伸到了同一个受害人口袋里的小偷;在各取所需的前提之下、达成了极其短暂的默契。
可是从现在看来,谛听曾经许诺过的“安全无痛苦”,已经成了一句戏言。且不说“溃而未倒、颓而未烂”的北燕王朝、应负起秦军的时候,展现出了远比所有人想象的团结与坚韧;就连区区一个幽北三路,都未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那些源源不断支出的物资与粮饷,就像是插在了他们心尖上的刀子;一旦投资失败、血本无归的话,如此高昂的代价,根本没几个人能承受得起!即便也有可能会赚的盆满钵满、但那也是画饼充饥的遥远故事,并没有任何现实意义。
归根结底,南康人发动这一场战争,就是想靠北燕王朝的尸体而自肥;可如果战情一直这样发展下去,那么就连南康的这一身“肥膘”,也得一并搭进去填了窟窿!
及时止损,是每一个商人的必修课。并非是他们缺乏远见、没有耐心;只是好些人的“身子骨”,已经根本撑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而今日这一场参议会,老谋深算的陈庆泰使出了一记“后手拳”、准确命中了关北斗的喉咙要害,也把他尚未出口的“伟大计划”、直接打回了腹中。抛下回家生闷气的关北斗不谈,单说为民请命、大出风头的陈庆泰,才刚一踏出参议会的大门,便被许多兴奋的同僚团团围在当中!
大家伙众星拱月一般的将陈庆泰涌入了汇贤居,将这一座上下三层的大酒楼,挤的是满满当当。就连楼外那些车马与家丁、都将附近的三条大街堵了个密密麻麻,将威风抖遍了建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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