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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这好心的掌柜一听此言,也长叹了一声,道了句‘慢用’,便拱手告辞了。而沈归则拿起一只包子吹了两下,咬出了一个月牙。那鲜甜弹牙的牛肉馅,在牙齿的压迫下“奋起反抗”、那带着葱香味的肉汁,瞬间溢满口腔,实乃这乱世之中难寻的无上美味……
就在沈归喝下一口豆浆、略解油腻的时候,远处一名身穿巴蜀锦袍的中年人,迈步走入长乐坊。他看着大快朵颐的沈归,也不打招呼,就这么直眉楞眼的走了过来。待他行至近前,毫不客气走入客栈前厅,随手拽来一张长条凳,坐在了沈归对面;随后他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食物,对面色含嗔掌柜的招了招手:
“就照这样,也给我来一份!”
掌柜闻言没动,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沈归;而沈归则随意摆了摆手,一边认真的吃着,一边对这男子开口说道:
“这可是牛肉包子,你这人怎么知法犯法啊……?”
“笑话!我已经让你把自家的祖坟刨开了,还会在乎这私杀耕牛的罪过!怎么?你这是要走?”
“嗯,吃完就走。”
周长安歪头想了一会,随即伸手捋了捋颌下短须,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你为了请出尊师的骸骨,把周家的龙脉彻底毁了!这事太大,我顶不下来,父皇必然会追究到底。所以据我所料,你这一走,应该就不会在北燕出现了……那我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的事已经办完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那就找个可信之人,去一趟太子府的书房,找到一个金鱼纹绣的香囊,一把火烧了,消灭最后一个物证。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犯这个蠢,香囊里装的乃是萨满秘药,放眼普天之下,也没有第四个人知晓其中利害;旁人看来,不过是普通的香囊而已,你也不必画蛇添足。”
沈归仰头喝干了温热的豆浆,随即将手指头上的油汤,抹在周长安那身簇新的蜀绣锦袍之上。随后他站起身来,跨上长条椅子上的包袱,留下了一句:
“同样的道理,你也不必打忠伯的心思了;踏踏实实准备做个好皇帝吧,华禹大陆,需要长治久安。”
说完之后,沈归转身离开长乐坊;而客栈掌柜也面色不善的端来了一笼牛肉包子,一碗豆浆;其余的话,一句都没跟他多说。
周长安一边思考、一边慢条斯理的吃完了这一顿“触犯王法”的早饭;待他起身欲走之时,恰好由长乐坊的巷子口处,走来了一位身材圆润的小胖子。
他们乃是一行四人,两位中年男女彼此靠的很近,看样子应该是夫妇关系;还有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口中喋喋不休,袖口还刺着一枚醒目的铜钱标志。这个标志也没什么特殊含义,乃是秦王府早年立下的规矩,是一种身份象征:袖口刺铜钱、是服务于华禹人的对内牙人;而袖口刺着银锭的牙人,则身负多种语言的交流能力,乃是服务于外邦商人的对外牙人!
那当先而行的小胖子,神色淡然,自顾自地走在前方引路;他的手中反复把玩着一柄大钥匙,看样子十分悠闲;而后面那个长安城的内牙,则不断对中年夫妇说着场面话:
“二位,就长乐房这个地段,您还挑什么呢!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满华禹大陆你随便打听打听,谁手里还捏着这么好的铺面?前铺后宅,黄金地段,就连酒窖和烧锅,也全都一并奉送!这么大的便宜,啧啧啧……您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去……”
“……好是好……可……可就是太贵了呀!”
“这一分价钱一分货……”
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周长安也明白过来:是牙人带着买主来看铺面的。可就在他打算迈步离开,余光见到这四个人,竟停在了黄家醪酒馆的门前;而那小胖子将钥匙递给牙人,又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百掌,河里砸不下浆,拖杵,没刨使。(八百两,我这边不会降价,你要赚多少自己往上抬,没人会拆穿你)。”
“合子递个刚,敲鼓砸盘。(兄弟帮忙做个局,咱俩吵一架)”
二人小声交流了一句话,那小胖子便一拍桌面,与尖嘴猴腮的牙人“吵”了起来:
“我说皮猴子,让你帮忙寻个买主,你天天带人来找我麻烦!这铺面的事你知道,要不是外面兵荒马乱,我又急等着用钱,能是这个价吗?得了,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磨蹭,自己看吧,走时候插上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