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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绝嗯了声,却懒懒的没有动,院子里朦胧的灯光从车帘射入,染满了他的身上,他躺在半明半暗的角落,脸容朦胧,却更添神秘冷漠,似深夜里的妖魔,瑰丽而绝艳。
细长如丝的眼眸浅浅的阖着,长长的睫毛扫过肌肤投下淡漠的影子。
他仪态慵懒,似在品味着这即将被破坏的宁静,带着一丝无奈和可惜。
马车外的天一不敢打扰他,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不会好。
只是一会儿,又见到那老管家来催促,他不免忐忑了:“相爷,夫人还在等你,你再不过去,她会生气的。”
夫人若是生气了,相爷必定不好过。谁不知道澹台一族里最有权力的女人就是澹台夫人,在男权至上的澹台家族,她算得上是个意外。
“母亲大人的耐性一向很好,不过看来这一次确实忍耐不住了,竟亲自驾临。”澹台绝手掌撑着额头,半是讽刺半是笑意,但是笑意却怎么也到不了眼底。
不过他倒是收敛了懒洋洋的姿态,整了整微微散乱的衣袍,淡然走下马车,恢复了平日那沉稳高贵的神态,显得高傲冷然,难以亲近。
缓步走进澹台夫人下榻的梨落小院,他抬头,冬天的梨树,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头显得那么突兀,和春天那一树梨花的优美景致相比,实在落魄而难看。
很少人喜欢这种梨树种在庭院里,但是他母亲却独爱这种凉薄的花木,梨,别切开,人说分梨既分离,是不详的。
“哥!”一身黄衣的少女满脸愁绪的蹲坐在树下,平日活泼的性子像被掐灭了的火花似的,蔫蔫不振。
澹台绝看她在阴暗的庭院里待着,手上捧着一个药盅,却早已冷了。因为夜风太冷而哆嗦,她缩着肩膀坐在树下,澹台绝心中微妙的有丝痛。
“回去睡觉吧,天气凉了。”他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拉起来。
澹台铃咬咬唇,转头看了眼院子里亮着灯光的房间,鼻子以下酸了,眼圈红了,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娘她不肯见我,我只是想拿药汤给她喝,她身体不好,我只是担忧她……”
可是娘却依然不愿见自己,自己亲手做的药汤,娘也不看一眼。
若不是那天自己硬是要跟着姑姑去,也不会见到她,自己已经几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为什么她还是那么讨厌自己。
澹台绝帮她擦干净眼泪,语气温柔安慰:“铃儿,她不见你,有她的理由,但是你要相信,她并不是讨厌你,你是我们家的宠儿,没有人会不疼你的。药给我,我给你带进去。快回去吧,你的小脸都冻青了。”
澹台铃只能咬咬唇,点点头。她知道所有人都想安慰她,可是她也知道,所有的安慰都不过是安慰,不会改变事实,只是她也希望,娘能正眼看一下她,摸摸她的脑袋。
只是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就是了。
澹台铃走后,澹台绝拿着药盅走进去,室内比较清冷,澹台夫人不喜欢暖炉,只点了淡淡的落叶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