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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一搁。
管家有如神力加身一般,剧烈地扭曲蠕动起來。
张青笑道:“莫怕!等割下來,就不痛了!”
说着,刀锋一立,左手揪了管家的头,右手轻轻巧巧自管家右耳下方的骨窍处进刀,伶伶俐俐将一颗人头旋了下來,身上滴血不染。无它,平日里解割野味喂人熊次数多了,唯手熟尔。
刀不略停,一连将四只伥鬼的人头割下,分四方面朝里摆布在桌上,嘴对嘴拥卫在知府大人那砣臭肉周围。张青笑道:“舔吧!非如此无以自洁!”
揩干刀上血迹,张青把坛中的剩酒,就着屋中的血腥气都一气饮干了,这才闩上了门,然后从窗户里灵猫小鼠一样钻了出去,出了知府衙门,又翻出孟州城墙,到安平寨通知了老管营、施恩、铃涵等人提防,这才连夜回十字坡去了。
知府大人却是个命大的,他的原配夫人记挂着他独自歇卧在书房,唯恐他孤衾寂寞时被哪个狐狸精趁虚而入,就带了丫环抱了衾枕跑來自荐。沒想到书房门闩得死紧,百敲不开,知府却在里面哼哼叽叽,仿佛大快活,又似大苦楚,知府第一夫人听得分明,越想越歪之下,几乎气炸了天灵,便纠集來自己亲信的一帮大脚媳妇,吩咐道:“给我砸门!”
这帮娘子军人人都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沒一个是省油的灯,有了知府第一夫人仗腰子,大家奋勇争先,抡圆了擀面杖当攻城锤使唤,七手八脚一顿乱敲,把书房们掀倒,然后簇拥着知府第一夫人一拥而入。
知府第一夫人鼓荡余勇,掀开知府被子一,却见知府大人脑门上被烫出个大疤,着就象是年画上雕坏了版的三眼二郎神一样,这第三只眼不甚光洁倒是小事,下半身满身是血却着实令人受不得!
这时再听知府大人的哼哼叽叽,分明只有大苦楚,哪里來的大快活?知府第一夫人临危不惧,抱起昏迷不醒的知府大人,大喝一声:“快传太医!”太医來了一,用很委婉的语气启禀知府第一夫人,通俗的说,就是受了伤的知府大人因发现得早,抢救及时,性命是足以无碍的。而知府第一夫人这“第一”二字从此大可省去,永永远远,都是板上钉钉的知府夫人了!
虽然知府大人从今以后不得不从一而终了,但喜从天降的知府夫人却沒半分高兴。母老虎大发雌威,在知府衙门里搜來索去,又翻出四具身首分离的尸骨出來,桌子上更有四颗人头众星拱月一样簇拥着知府大人那一坨腥臊臭肉----这新闻一时间轰动了整座孟州城。不到一年,孟州城的兵马都监、团练使被人割了头,今天知府大人又被人净身成了太监,还有二十余颗人脑袋作添头,白送!这孟州城,咋就这么热闹呢?
沧海横流,不但方显英雄本色,更显英雌本色!知府第一夫人蜕变成知府夫人后,仿佛浴火重生一般,展现出雷厉风行的本性來。知府夫人第一大索家人,五刑并作之下,知情的众家人谁敢隐瞒,先把知府大人觊觎张青家娘子的事情交代了出來,又把张青与老管营的关系说了。
知府夫人听了,给丈夫和自己下半生与下半身的幸福报仇心切,点起一二百家人,拿刀弄杖,去平安寨去找施家拼命。老管营早有准备,聚起百十余囚徒一冲,把那些乌合之众冲了个稀烂,打死打伤二三十号人。
老管营知道既然发生了这场祸事,孟州城是再住不得的了,遂和妻子、儿子、媳妇收拾了家中浮财,聚起了寨中囚徒,也不用多说,只说老子先得罪了兵马都监,现在又得罪了知府,文武两路俱绝。你们想活的,都跟老子走;想死的就留在这寨里,等知府那里來迁怒于人。
众囚徒听了,都攘臂而从,七八百人砸了安平寨,投十字坡方向去了。
快活林中的众商户们,听说最后的倚仗小施公子家也已经破家而遁,对这世道彻底灰了心,纷纷卷包各奔前程。
有那性子烈的,走之前,便在自家心血置办的产业上放一把无情火,宁可祭献了火神,也不便宜了赃官。众人纷纷仿效,快活林火焰飞腾,烧成了一片白地,这浮华过尽的废墟,从此在凄风中默默地诉说着从前的故事……这正是:
只因世事多腐朽,却令人情少团圆。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