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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忍,书不可忍啊!
脸门上挨了板砖的宋江终于明白了这西门庆就是自家命中的天魔星!从他在江州硬是保了害自己滚屎滚尿的黄文炳一命,就应该出來了!
自己要想执掌梁山大权,非先收拾了这西门庆不可。否则有这个义薄云天、智勇足备的人镇着自己,哪里还有自己出头的余地?
因此宋江拿定主意后,一边养着脸门上的砖伤,一边在肚子里暗中算计要怎样把西门庆从梁山的神位上撬下去!
吉人自有天相助,机会马上就來,西门庆和公孙胜居然相跟着探亲去了!梁山之上少了一清道人这个明眼人,自己动起手脚來,更活泛了许多!而西门庆在他根基未稳的时候就远离了梁山,这是自己找倒霉,又怪得谁來?
正巧,智多星吴用也隐隐感觉到了西门庆那里的威胁。西门庆上山之后迭献身手,当真是光辉万丈,把吴用吴军师比得抬不起头來,如此下去,真的要变成无用军师了。吴用一向以宰相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标准來严格要求自己,如今眼要被西门庆篡位,他心里岂能平衡?
宋江是做吏的出身,察颜观色,揣摸人心,是他的拿手好戏,吴用又视他为平生的知音,一來二去,三言两语,就被宋江咂吧出了吴用话语中的酸味儿。于是宋江以戏谑之言挑之,二人都是聪明得过了头的人,当下就一拍即合了。
有了智多星相助,及时雨真是如腐添翼,奇思妙想之來便如滔滔江水之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你西门庆不是想在梁山泊设堆栈发局,营运八方货物做买卖吗?咱们便先从这一路上入手,破了他的财源大计!
宋江做惯了胥吏,公文案牍來往间,知道大宋朝廷的盐政是重中之重,大宋王朝每年从盐上头取得的收入平均达三千万贯,这些年西北用兵,各部预算,官员贪污,若少了盐政这一块儿,如何行得?因此大宋朝廷对盐实行了钞引专卖制度,视如拱璧一般。
但既如拱璧一般,就不免有两个特点:好贵!当然了,在各处贪官污吏的黑幕操作下,官盐质量好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但贵却简直是一定的!每斤盐六七十文钱的官价,贫苦的老百姓可真吃不起。
因此有那穷极的老百姓家便把一条鱼拿盐腌了,挂在饭桌子上方,吃饭时一眼,吃一口无盐的饭,聊以提味儿。有那小孩子多一眼,家长还要拿筷子敲头“你也不怕咸死?”
但望梅虽能解渴,画饼却无法充饥,腌鱼之计终究沒有全面普及的可能,因此很自然的,私盐贩子又在江湖道路上走动起來了。当然了,这种走动在历史上就几乎沒有停顿的时候,只不过是现在更频繁些了而已。
托了这些私盐贩子的福,老百姓才能吃得上二三十文钱一斤的平价盐。
宋江久在郓城县当押司,知道梁山泊可是个好地方。这里水汉港湾多如牛毛,上接河北东西路,下连淮南东西路,中间的还沟通着山东中部,航运方便之极。而河北向來是辽盐走私的重灾区;淮南号称“煮海之利,两淮为最”,淮盐天下第一的名头却不是吹出來的;山东虽然比不了辽盐有辽国官府在暗中撑腰,也比不上淮盐的盐场遍布薄利多销,但青州那边终究靠海,广陵的海盐盐务也有些历史了。
占了如此地利,梁山泊若贩起私盐來,上运辽盐,下取淮盐,再调剂调剂本乡本土的广陵盐,那还不是手拿把掐,财源广进?那时西门庆的货栈发局又算得了甚么?和贩私盐的暴利比起來,那些百货的蝇头小利真令人可发一笑!
届时比较起來,自然是宋江哥哥和吴用军师高瞻远瞩,三奇公子终究差了一筹。手里有了私盐的好处,还怕笼络不來梁山的人心吗?宋江听吴用计划到得宜处,这几天喜得几乎连睡梦里都要笑出声來。
至于祝家庄暗中串连,宋江和吴用早就知道了,有神行太保戴宗奔走打探,这信息自然领先旁人一步。但宋江和吴用商量后,却想出了一番道理,因此二人这才把陈小飞的奏报,硬生生地压了下來。有分教:
只爱猛火取熟栗,偏喜浑水摸肥鱼。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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