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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空碗都斟满了酒,而后,默不作声地一摆手示意了一下。
“好,小侄敬您一碗!”
这一见老十三一派心事重重状,弘晴心里头自不免犯起了嘀咕,不过么,倒也没怎么在意,在他想来,老十三应该是在为筹办军校的事儿伤脑筋,若是如此的话,弘晴还真就不怎么担心的,此无他,旁的不好说,军校建设一事上,弘晴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帮衬老十三一把,应不算啥难事儿,然则老十三既是没开口,弘晴也不便多言,索性不问,笑着端起了酒碗,朝着老十三一比划,仰头便狂饮了一气。
“松伍家的小子出了岔子,此事尔想来该是知晓了罢?”
闷酒喝起来最无趣,三巡下来,老十三已是颇有些醉意了,借着酒劲便打开了话匣子。
“嗯,略有所闻。”
弘晴本以为老十三要谈的是军校的事儿,却没想到老十三居然问起了这两日正哄闹着的案子——松伍乃是户部尚书赵申乔的字,其人素性清廉,老爷子曾赞誉其为“天下第一清官”,康熙九年进士出身,一向在地方任职,当过多任的巡抚,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康熙五十二年方才调入京师为户部尚书,其长子赵熊诏乃康熙四十八年状元,现为翰林院侍读,次子赵凤诏,康熙五十一年进士出身,现任山西太原知府,向以刚直闻名,不畏权贵,为官时日虽不长,在民间已是有了青天之美誉,可数日前却是突然被山西巡抚苏克济弹劾,罪名是贪赃三十余万两白银,消息一经传开,朝野顿时为之震动不已,身在中枢,弘晴虽说并不分管刑部,可对此事却还是知晓一些的,只是在不清楚老十三此问之用意前,弘晴却是并不打算有甚表态性的言论,也就仅仅只是含糊地回了一句道。
“晴哥儿怎么看此事?”
这一见弘晴如此慎言慎行,老十三当即便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将话题挑明了来说。
“小侄怎么看此事无关紧要,倒是十三叔如此紧张此事又是为哪般?”
弘晴跟赵申乔父子都无交情,尽管很是佩服赵申乔的清廉与刚正,不过么,佩服归佩服,弘晴却是不曾有过插手此案的打算,此无他,弘晴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了些,在老爷子殡天前,弘晴都不想有甚节外生枝的事儿发生,正因为此,这一见老十三似乎有请托之意,弘晴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可也没直接拒绝,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道。
“嘿,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问,爷也不瞒你,早年爷去湖南公干之际,欠了松伍不小的人情,他那人清廉如水,纵使遇此大事,也断不愿轻易求人,可爷却是不能坐视不理,直说了罢,爷今儿个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小子接下此案,若是那赵凤诏真有贪墨之行径,但杀无妨,若是无,就还其一个清白,如此可成?”
弘晴这么一问,老十三当即便笑了,无甚顾忌地便道出了请托之言。
我勒个去的,你小子倒是说得轻松无比,问题是这案子又岂是那么好接的!
一听老十三这般说法,弘晴的头顿时便大了几圈,没旁的,此案看似简单,可背景却相当复杂,涉及到苏克济等一大批山西旗营出身的权贵——赵凤诏在太原任上可是得罪了不少山西旗人权贵们,在官场上更是几乎得罪了山西大半官员,此无他,他要树清廉,旁人可就不好玩贪墨了,至于整顿地方秩序,更是令太原城中那些骄横惯了的旗人大爷们屡屡挨刑罚,其之所以落到眼下这般田地,可以说是山西通省官员以及权贵们一致操纵的结果,毫无疑问,这等闲事可不是那么好管的,一个不小心的话,闹不好连弘晴自己都得栽了进去,那乐子岂不得大了去了。
“此事且容小侄思忖一二可成?”
这案子固然是棘手得很,可也不能随便拂了老十三的面子,再说了,赵申乔以及其长子都在朝中任着要职,若是能通过此案,将这一家都拉到己方的阵营中,显然是个不小的助力,尤其是赵申乔,此人眼下可是正儿八经的户部尚书,倘若能将其拉拢过来的话,那岂不就能在四爷的地盘上****了一根大木桩,收益着实不算小,当然了,前提条件是这案子能翻得过去,至于其二么,还得赵申乔肯低头,否则的话,要冒的风险也未免太大了些,弘晴自是不可能轻易便作出个明确的表态,也就只能是含糊地回应了一句道。
“也成,如今案子既已闹到了皇阿玛处,旨意也该就在这一两日下来了罢,你小子尽快好了,来,接着喝!”
老十三自是清楚弘晴的顾忌之所在,然则有些话,他也不好说得太过分明,只能是稍稍暗示了一番,便即就此转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