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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色地与方苞拉扯着,可实际上么,心中却始终是焦躁不已的,这一见方苞已然被唬住了,也就不想再多绕圈子,话锋一转间,已是点明了召方苞前来的根本用心之所在。
“陛下言重了,老臣能为陛下效忠,实三生有幸焉,岂敢不尽心而为。”
诚德帝的话都说到了这么个份上,方苞哪还能有甚旁的言语,本来么,他方苞就是个老派人物,效忠帝王的思想早已深入了其骨子里,自是不可能去违逆诚德帝之言的,磕头表忠心也就是其唯一能做的事儿了的。
“好,能得先生相助,朕无忧也!”
尽管方苞在朝中素来不显山露水,可诚德帝却知晓其人智深似海,论谋算之能,绝对不在陈老夫子之下,能得这等样人归心,诚德帝自是大感欣慰不已。
“陛下如此厚爱,臣自当效死以报。”
这一见诚德帝之感慨乃是发自肺腑,方苞心中也是暖烘无比,忙不迭地又磕了个头,再次表忠了一番。
“嗯,这话朕记住了,尔且起来叙话罢。”
诚德帝欣慰地点了点头,虚抬了下手,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是,老臣遵旨。”
一见诚德帝这等架势,方苞便知诚德帝这是要说正题了,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站了起来,作出了一派恭听训示之模样。
“不瞒先生,朕先前刚跟仁亲王谈过,本想让其去主审辛丑科一案,奈何其却是始终顾左右而言他,朕也不好强求,只能由之,今,此案在外头已是传得甚嚣尘上,若不早作处置,却恐有变,朕之二、三两子倒是争着要主审,然,朕却甚是不看好,不知先生对此可有甚见教否?”
眼瞅着方苞如此知趣,诚德帝也就没再绕甚圈子,直截了当地便将心中的碍难简单地述说了一番。
“陛下以为仁亲王为何不愿主审此案?”
方苞并未直接回答诚德帝的问题,而是慎重其事地反问了一句道。
“他……,哼,朕以为此案之所以会曝出,十有八九便是其之手笔,这是要给朕难看来着!”
一听方苞这般问法,诚德帝心中的怨气可就再也压制不住了,气恼地一挥手,已是怒气勃发地骂了开来。
“陛下误会了,仁亲王之所以如此安排,实是一片苦心啊。”
方苞能理解诚德帝限制弘晴的心思,却并不意味着他赞同诚德帝盲目出手打压弘晴,此无他,磨都没卸呢,就想着杀驴,实在是再荒谬不过的事了,只是这等话,方苞却是不能也不敢说出口来,也就只能是委婉地感慨了一句道。
“嗯?先生此话怎讲?”
诚德帝先前得了方苞的效忠,自以为方苞应是该站在自个儿一边,狠狠地谴责弘晴的无礼举动才是,却不曾想方苞居然帮着弘晴说话,脸色立马便有些不好相看了起来,可又不好胡乱发作,也就只能是冷冷地喝问道。
“陛下明鉴,您可曾注意到二阿哥与三阿哥为何要争着审案,各自的后头又都站着何人?”
以方苞之睿智,又怎可能会猜不透诚德帝的心思之所在,然则为了社稷之安稳,方苞却是不敢顺着诚德帝胡乱进言,偏偏有些话,身为臣下,又实在是不好说得过明,没奈何,方苞也只能是蜻蜓点水般地提点了一下。
“这……,先生是说……”
诚德帝本身不是个愚钝之人,只是格局稍小了些,眼光的局限性有些问题,可一旦有人点明了,他还是能领悟到一定的深度的,此际,方苞虽不曾明言,可诚德帝却是看出了些蹊跷来,不由地便是一愣,脸色当即便精彩了起来。
“陛下想来是清楚了的,自您登基以来,四爷、八爷全都安静了下来,然,心却未必就死,之所以不动,不是不想,而是在等时机罢了,倘若陛下逼仁亲王过甚,那二位的机会也就该到了,仁亲王之所以选择此时将辛丑科一案引发,或许正是看到了危险之所在,不得不尔罢。”
方苞不敢直言诚德帝的过错,可对四爷、八爷却是没那么多的顾忌,一语便道破了弘晴引发此番风波的根本用心之所在。
“唔……,只是事已发,朕当如何处之方妥,还请先生为朕指点迷津。”
方苞虽不曾明说,可意思却是很明显的,那便是在劝诚德帝莫要往死里逼弘晴,对此,诚德帝虽是略有悔意,可转瞬间便抛诸脑后去了,没旁的,在诚德帝看来,他乃是九五之尊,又是弘晴的老子,本来就该弘晴顺着他的,又岂有倒将过来之理,正因着此等想法,诚德帝压根儿就不想认错,只想着如何先将此案揭了过去,至于打压弘晴一事么,该进行的,依旧还得进行,一句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