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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到入北疆后一路怕是不会太平,还是少想了一层。三哥,亏得你照应,我就不说谢了。”姚绪出身豪门,委实没想到自己也成了人家棋子,要命的是,人家全当他是一枚死棋,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心里有数就行,来,喝酒。”穆安之口口声声不是挑拨,他直接把挑拨撂在明面,可关键,他说的入情入理,由不得人不多思量。
甚至如纪、秦、李三位将军听闻后也是心下发凉,想着咱们都知道甲胄之事要紧,也知道两位驸马爷身份尊贵,倒是想过倘甲胄出事,咱们的兵马就装备不了了,却是没想过驸马爷出事会如何。
是啊,驸马爷绝对比五千具甲胄要紧啊!
别说五千具甲胄,就是五万具,也比不了俩驸马爷吧!
三人登时对亲王殿下佩服不已,想着咱们殿下真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独具慧眼,心思缜密,果然不愧是咱们殿下啊。
陆侯端庄持重的饮了一盏,其实,运送甲胄背后的目的不难猜,这里面两个坑,一个甲胄,甲胄是沉重之物,车马笨重难行,容易为人所趁。其二就在两位驸马身份尊贵,毕竟是公主的夫婿,就像穆安之说的,一旦驸马出事,那是比甲胄出事更麻烦的事。所以,看着甲胄是香饵,实则驸马是要害。
想到这两点容易,陆侯相信在这酒席之上,还有旁人能想到。但是,鲜少有人如穆安之这样直接说出来,原是背地里的勾心斗角,见不得光的把戏,可穆安之直接酒宴上点出,硬是显出一身的光风霁月、光明正大,令人不禁好感倍生。
接下来穆安之没拉住这个话题不放,他转眼就问起苏迪米尔族长的事,“那族长不是说病重么?死了么?”
“没有。”李将军道,“缠绵病榻都三五年了,这一场仗打下来,直待押送他回新伊,还缠绵着哪。”
穆安之冷笑,“自尊自大久了,难免坐井观天。”
说一回战事,大家说起王妃娘娘生的两位公子,唐墨问,“三哥,嫂子生的小侄儿们长的什么样?俊不?像你多些还是像三嫂多些?”
“当然像我了。”穆安之很有初为人父的自豪与自大感,“不过也有像你们三嫂,像我们两个人,我瞧着是挑我俩的好处长的,特别俊。”穆安之就奇怪了,“你不跑过去看了嘛。”
“我没看孩子,我就是看三嫂跟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我就赶紧出来了。听说生小孩儿特别可怕,我等洗三再看。”唐墨的话引的大家伙直笑,杜长史说,“又不是让你生,你怕什么。”
“那也很可怕啊。”唐墨端着甜酒说。大家都知他是凤阳长公主的幺儿,自小娇惯长大,胆子小些也情有可原。
只是,咱们侯爷英雄盖世,倒是得了这样一朵人间富贵花的娇贵女婿,想想也是有趣。
不过,见过唐墨出手的人是不会笑的,秦廷还多看唐墨一眼,心说上次咱们在河南境,唐墨一剑挥去便是数颗人头飞起,血柱喷薄,何等冷厉,你这怎么连妇人生孩子还怕啊。真看不出你是个胆小的家伙。
庆功宴接风宴毕,秦廷姚绪就去提前收拾好的院落休息了,两人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在玉门关时已经见识过一回北疆将领与众不同的接收甲胄的方法,可最大的震憾还是来自今天上午。
穆安之对于战事的豪迈爽朗,对于陆国公背后算计的心知肚明,甚至完全不避讳他们的对今后战事的隐晦提醒。
苏迪米尔部不会是最后一场战争。
接下来,北疆还会有旁的战事,那些不肯臣服于三殿下的部落,想来三殿下也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想像中应该是烽火连三月,白骨露于野的景象,但在北疆上层,将领们精神奕奕,随时备战,似饥渴的北疆大地,等待战事的甘霖久矣。
身体浸入微微发烫的热水中,姚绪舒服的发出一声轻吟,他想到父亲的话:承平太久对于文官或许是盛世,但对于武将,再锋利的刀久不出鞘也会钝的。
微风拂动山桃树墨绿的枝叶,秦廷坐在廊下,手握一方雪白丝帕,缓慢而仔细的擦拭着冷铁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