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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庆伢到武汉去办事,为了显示场面,总要租两三台奔驰,黑色的,E级车,很拉风的样子。
但在何姐的解释下,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时间。必须给予自己足够的时间,处理好身份转换,钱款洗白,人员离开等一系列的事情。因为留下的线索,要一个个抹掉,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苕货才总算明白了,她与刘秘书,在会场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都是冲着时间,这个关键因素而设计的。
比如,说是来看现场的,但为了保密,让大家打消了看现场的想法。这是为什么?因为怕有人到了现场,发现可疑的问题,提前警觉。他如果在明天就警觉报案了,你什么都没来得及转移,就失败了。
让他们不要给老婆与子女们谈论此事,也就缩小怀疑面。因为如果从第三者观察的角度,很容易怀疑此事。当时大家交钱,是从众心理,暂时相信的结果。但如果这些人的家人们,有几个有见识的,有头脑的,或许会听出破绽。
但时间久了,让人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于是,就给大家一个期待的时间。十一过后,他们就是验证奇迹的时刻。这个时间不长,大家等得起。但如果时间长了,保守一个天大的秘密,比守护财富,还要困难。
当然,这得有三个多月时间,这个时间,足够何姐打整后续事务,顺利抹完一切线索了。
人类最基本的心理,恐惧与希望,总是成对出现。当巨大的可以期待财富所带来的希望,同时也会有失去它的恐惧,让人变得“理性”起来。
此时,何姐控制苕货的办法,其实也是基于这两点。对被抓的恐惧,对有新身份的大财富的希望,对眼前可以实现的暂时的欢乐,都是控制苕货的工具。
但苕货还在做好学的学生,问个不停。“那你走后,有些老人长时间没你的消息,不会怀疑?”
“哈哈,那几个中年男人,你晓得吧?”
苕货也笑了起来:“总盯着你的胸部屁股看的那几个?”
何姐抽出一只手来,打了苕货一下,车子正在拐弯处,突然盘子一晃,吓了苕货一跳。何姐淡定地让车子恢复了正常车道:“怎么,小儿子,吃醋了?”
苕货也不太正经:“我已经看过了,也想看。正常的。”
原来,何姐临走之前,分别往下找那几个有非分之想的男人,谈了话。何姐给他们分别编了一些短信,让他们过一段时间,就悄悄给老人们打电话,发布所谓的最新消息。
“他们就没意识到,你要消失?”苕货问到。
“他们各自都以为,我跟他关系特殊,想吃天鹅肉的赖蛤蟆,你以为他们有多正常?况且,我的理由是,我不想跟别人有过多的联系,把自己的事交给他,只是希望跟他有一个好的未来。”
这种情况,也大大出乎苕货的意外,原来利用别人的好色心态,居然可以直到这么大的作用。
老人们偶尔接到消息灵通人士的电话,也就安下心来。
“那万一有人报案了呢?”
“我们注册一个新号码,装着打错了的方式,给那几个男人打电话。如果是他们本人正常接了,我们就挂断。几个男人的电话,都这么打。如果他们都是正常状态,就说明,没人查他们。那我们就是安全的。公安只要查到他们一个人,就会把其他人都查,因为他们,在老人们看来,是与我联系最亲密的人,或者有同伙的嫌疑。只要有一个人不正常,我们就中止一切活动,立即转移。”
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其实只需要一个月时间,一切抹去后,就不需要联系了。
远远看到山那边,有许多密集的高压线塔,再看路标,知道,万源县城已经不远了。此时,何姐把车开进一条小岔路,走了七八个弯,在一个废弃的巨大山间厂房边的场坝,停了下来。
原来这里曾经是几十年前的一个兵工厂,后来搬到成都去了。留下这个空的场地,那车间的玻璃都已经没有了,门边都有蜘蛛网,而地面上,已经有一层灰土。
何姐下车后,直接走到两边的车牌,用手撕下了上面的胶布,原来,她的车牌号,除了那个川S是真的,数字,全是假的。
“你过检查站,不怕别人查出来吗?”
“他们只知道罚款,这么远怎么看得清楚。更何况,货车,才是他们的重点。我这车子是本地车,他们根本不查的,他们只查外地车辆,找个理由,多罚你一点。对不起贫困山区,这个钱,对他们很重要。只有在县城了,那警察才是真警察,他们要细看,假牌照跑不了。”
原来是这个道理。苕货继续问题:“你在这里换牌照,这车胎印子也留下了吧?”
“怕什么,夏天过两天就有雨,山间一冲,什么都消失了。但是,我们今天还暂时不进县城,我们得在外面呆几天,打个时间差。”
关于时间差的问题。假如别人万一在近十天内报案,交警就会以车找人。虽然这个川S并没出现在现场,但是别人会通过大奔找到院子,通过走访与胎印鉴定,可以找出大众。根据大众的出省记录,再找当天的万源进城记录,可以大致描绘出我们的逃跑路线。
为什么要跑这条线呢?因为只有出省界有监控,所以那时的牌照是个假的。而这一百多公里的路段,岔路众多,都没有监控,所以,他们无从找起。那几天县城没有进这个车辆,所以他们的线索就断了。
他们继续向小路开去,开到一个山间时,突然车子向一条上坡的土路一拐,冲了上去,再过一个山坳,又一个封闭的小院子,出现在眼前。而此时,何姐下车后,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再上车,把车开了进去。里面有一排房子,好像是青砖房,在一个侧房,直接打开门,开了进去。
等两人下车后,何姐对苕货说到:“把后备箱的东西提下来,我们要在这里歇几天。”
结果,打开后备箱,米面油及副食等生活用品,已经准备好了。
锁好那停车房间的门,他们出来一看,根本看不出一丝毫,这个屋子,有车子停过的样子。苕货正要问这是哪里时,何姐对他摆了摆手:“过几天清闲日子,不好吗?”
苕货望着何姐那生动的眼神,也差点动心了。这个安静的山区,目光所及,只有这一户人家,这家还没人。
原来,这也是何姐预先设的一个点,问了好些个问题,苕货才理清楚这个原因。
这是一个何姐事先定好的点,这个点周边大量的乡村岔道,让追踪变得困难。而更有意思的是,这个村子几乎是一个废弃的村子,没有人住。
大巴山的深处山村,靠农业,基本无法得到宽裕的生活。哪怕是老人和孩子,在今天农村空心化的地方,也呆不住了。毕竟,最近的小学,离这里也有十多里地,也只教到三年级。乡村医生,也已经到镇上与县城开药铺了,教育与医疗这种基本公共服务消失后,这里的山水再也留不下它的人民。
除了过年,或者秋收,还有几个人返乡照顾田地里那一年一季的收成以外,许多坡地,已经开始长草了。况且,当地有退耕还林政策。自家的坡地不种庄稼,只种树,政府还有口粮补贴。
“可以这样说,我们在这里呆一周,你不会看到第三个人出现,这几天,只有我两个,我就是房主人的亲戚,你就是我儿子,怎么样?万一人有打听的话。”
此时,苕货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但在这里,苕货还是有工作的。
那个国库里,得把汽车的颜色改过来。原来这个汽车,也是借来的,已经快报废了。原来的颜色是黑色,为了配合这次行动,已经被当地何姐的联系人,喷成了白色,他把车开到安康的指定地点后,就不管事了。
而到达万源这个山区后,要用黑色把它的颜色喷回来。免得警察查到,行驶证上的颜色不一致,会多盘问。
连这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不得不让苕货肃然起敬起来。
车子的油漆,要喷一天,等它完全自然干到正常状态,总共需要一周。这个周期,就是他们在这山里呆的日子。
寂静的山区,只有鸟叫以及自己发出的声音,这种感觉,让苕货很是新鲜。
特别安静的环境里呆习惯了,从不自然到自然,然后再到巨大的安全感,这是苕货从容城出逃以来,一直追求的。
空气特别新鲜,远处的菜地杂草中,还有自然生长的蔬菜,这种养人的氛围里,过着短暂的农村生活,融入自然。况且,何姐虽然不是姑娘了,但在这没有其他人类出现的地方,完全可以用美丽来形容她。
偶尔,苕货觉得,自己仿佛到了一个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