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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的夷兵砍翻。
走廊窗口前,那一排正对外射击的联军士兵调转枪口,神保身后仅存的几柄刺刀飞快扑上,“杀!”那狰狞的面目不要命的气势仿佛也扑到了联军士兵的脸上,几名胆小的联军士兵就觉腿肚子转筋,却是手脚都不听指挥了。
但比较凶悍的联军士兵纷纷冲上来围住神保几人白刃。
“嘿!”一名刺刀戳倒了对方士官后,胸口旋即被刺成血窟窿。
“呀!”神保暴喝一声,一刀将面前英兵脖子削去了半截,英兵脑袋极怪异的向旁边一搭跟跄倒地。
这血腥的一幕,令一名英军士官再忍不住,跪在旁边大声呕吐起来。
“杀!”楼梯口,又冲上来十几名刺刀,几乎风卷残云,很快将剩下的几名夷兵刺成了血筛子。
神保肩膀左肩中弹,后背又被刺刀划过,几乎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他却大步来到窗前,居高临下看外面情形。
东侧联军已经组织起阵线排枪射击,而乱糟糟的军营也有越来越多的联军士兵回过神,同振和营兵勇展开白刃战。
神保回头大声对那十几名刺刀道:“跟我喊!”
“喳!”虽然不知道管带要喊什么,此时又哪会有思考任何问题的心绪?血战中一个个早成了机器人只知道长官要作甚么,就跟着作甚么!
“缴械不杀!”神保大吼着,被大帅强令记住的夷语被大帅逼着喊了几百几千次,倒是标准的很。
“缴械不杀!”刺刀们一起大吼,但语调就极为怪异了,可一起喊出来,还是能令人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果然,就见楼下有正射冷枪的木扳房开始摇起了白旗,也有拼刺刀的联军士兵接连后退,跑到空阔地摆出警戒姿势但终究不敢放下手中步丵枪。
神保又同众刺刀大喊了几次,星星点点的白旗越发多了。
要得就是这个机会,神保大吼道:“吹号!撤退!”一挥手,领着众刺刀飞快下楼。
大帅奇袭观音山的计划虽然仅仅要求击毙英法夷兵几十人即可,但我神保若不将战果翻倍,那还有脸见大帅么?
何况大帅为什么要振武营打先锋却分明就是深思熟虑,早就存了奇袭英法之心曾经在香港被满营缴械的振武营,可不是奇袭的最佳选择?大帅,还真是运筹帷幄在千里之外啊!
不过神保也知道,虽然奇袭一时得手,但观音山驻扎的是英法联军正规部队千余人,等他们缓过神,就算拼刺刀振武营兵勇都占不到优势,何况广州城的夷兵、黄埔港的夷兵时刻会来救援,自然要一击则中,中之即走。
号角声响,几百名刺刀,飞快撤离战场。
而那边渐渐组织起一队队列兵准备反扑的将官,自然不敢下令追赶。
火熊熊燃烧,军营中狼藉一片,血淋淋的尸体随处可见,有的尸体几乎被乱刃分尸,血呼呼的肠子都流了出来,一些士兵大声呕吐。
本以为,来中垩国和度假一般轻松,可不是么?攻克广州城都没有什么伤亡,更没遇到像样的抵抗,谁知道,凶残的中垩国人终于亮出獠牙,狠狠的来了一次血腥的报复。
两广总督府的书房,巴夏礼脸色铁青,正唰唰的写信,眼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
三个中垩国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吱声,刚刚观音山军营来报,被中垩国统帅景祥麾下的步兵营偷袭,联军伤亡粗略估计不下二百人。
这是同这个古老帝国接触以来遭遇的最惨痛失败,就算十几年前损失最大的镇江之战和三元里,也不过死亡三五十人,且大多为雇佣印军。
正规军千人集结被中垩国人袭击损失惨重,而据说中垩国士兵伤亡绝超不过百人,简直令人不能置信,令人震惊,更令巴夏礼有一股严重的挫败感,这是来到中垩国后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本来想突袭人家,结果反被莫名其妙的突袭,这边商量着如何抓捕景祥呢,另一边景祥的狼群却已经血洗观音山。
刚冈书房里议的事现在看来就是天大的笑话,简直就是被人兜头兜面的羞辱吧夏礼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修莱先生那股子高傲好像突然也泄了,不言不语的摆弄着手上的翡翠烟斗。
哈威罗则更加不安了,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甚么。
“卫兵!将我的亲笔信交给黄埔港卡朋特司令,请他立即攻击花城。”巴夏礼大声喊着,将一封信交给跑进来的卫兵,又转头对李明翰道:“李,你亲自当向导!”
李明翰身子就一哆嗦,可看着巴夏礼阴莺莺的目光,知道这位洋大人在火头上,又哪敢不答应?
李小村和王道崇对望一眼,都没吱声,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香园花厅,振武营尚在撤退的路上,早有飞马来报战果,一直在等消息的叶昭这才放了,心。
为什么会选观音山联军军营而不是混进广州城袭击总督府?一来城内混战,最遭殃的还是百姓:二来攻击英法联军正规军才更能威慑洋夷;三来任谁也想不到自己会挑硬柿子捏,实则广州城内印度雇佣兵的防范更严,攻击总督府怕是起不到奇袭的效果。
而步兵营五百人在花城歇也未歇就直插观音山,就更出巴夏礼等人意外了,既然他们有线目,自然知道步兵营到达花城的时间,怎么估算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不等大队集结,而是用几百人搞突击,而突击的对象更是用来威慑广州团勇的观音山军营。
现在,英法联军肯定在策划反扑,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快撤离花城,和大部回合,再做计较。
令已经传下去了,自己这也该走了,叶昭站起身,轻轻叹口气,城里也动员百姓暂避了,不然英法联军占领花城后怕要将这股子怨气撤在百姓头上。
巴克什突然急匆匆走入,打千道:“主子!佛冈宣抚使江忠昌、都司赵元培率潮勇三千来投!”
“哦?请进来!”咋昭本准备大部抵达后再会同各路乡勇议事,却不想他们倒先来了,潮州人团结好斗,潮勇之凶悍也极为出名。
外间传出令去,不大一会儿,脚步声响,厅外大步走进一名武官打扮、身材健硕的汉子,进厅就打千:“卑职佛冈宣抚使江忠昌参见大帅!”声如洪钟,气势很足。
“起来吧。”叶昭打量着他,心里暗暗喝彩,说也是,现在尚能汇聚兵勇准备同夷人开战的自然是比较勇悍的人物。不然省城被占,巡抚成了洋人的傀儡,若无号召力,兵勇们早就鸟兽散了。
“大帅!潮勇三丰在城下候命!誓与洋人血战到底!听闻洋夷驱兵花城,犯大帅天威!卑职等特来驰援,誓死护卫大帅安宁!”江忠昌却不起身,大声请战。
振武营刚刚退到花城,却不想这江忠昌讯息也快,不过想也是,观音山一战的消息定然会飞一般传向四面八方,现下只怜广州城都传遍了。
“起来吧,我自有计较!“叶昭淡淡的道。
江忠昌不敢再说,这才起身,他眼似铜铃,大而有神,极为精悍。
“走,我倒要见识见识闻名天下的潮勇!”叶昭说着大步而出,江忠昌急忙跟上。
香园在县城北郊,潮勇则在南门外聚集,策马走过县城长街,见到拖家带口三三两两离开故土的百姓,看着他们脸上的眷恋,叶昭心里就深深叹口气。
而许多百姓更没有听官府公文劝告,只是闭门不出,街上商铺也纷纷上扳打炸,商人们就更舍不得离开了,不然店铺货物被人抢掠了怎么办?
叶昭不觉有些担心,虽说英法不似东洋夷人凶残,但吃了大亏下,怎么报复可真说不准。可自己总不能强令驱散阖城百姓。
战争,实在很难有胜利者,最后受苦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温良民众。
南门外,一圈圈黑压压的兵勇,他们服装各异,号称三千潮勇,实则一见便知是杂牌军,有绿营士卒打扮,有缠头乡勇,也有拿着锄镐的农民,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脸上的狂热。
“打番鬼,“很容易形成一种精神信仰。
“国公爷到!”巴克什大声喊着,高亢的声音远远传出去,隐隐听得有回音回荡。
潮勇们的目光马上看过来,眼神更为炽热,刚刚他们几乎一直都在议论观音山大捷,听说打死了番鬼四五百人。国公爷一定是天降神明,专门来收拾番鬼的,跟着国公爷,肯定刀枪不入神功护体,哪怕死了也跟关二爷一样,成佛成圣。
“国公爷圣明!”突然有人大声喊,是一个瘦竹竿似的文士,手里拎了把镰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