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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各大门派知玦哥哥之能,日后也不敢来轻易寻事,你说这样好吗?”
沈染言词恳切,独孤玦自然明白她是担心若为黄裳复仇而再次得罪中原武林,将来永无宁日,自己剑法再高终有闪失受害之时,因此点头说道:“就依染妹之意,灭灭各大门派的威风,为黄大人也为我自己出口恶气,但若无必要,绝不伤人!”
沈染听后,心甚欢喜,从此二人游历江湖,走遍各大门派。
一年之间,独孤玦先是击败了青城派天幽道长,取走了青城派的镇派宝剑沈于岷江之中。接着击败了昆仑派掌门冷无艳,其下门人不服,结阵围攻独孤绝,沈染以巧器相助,独孤绝伤了冷无艳的首徒铁无恨,但却于性命无碍。继而接连击败了点苍派掌门韦渡、苍翰派掌门徐飞猿以及崆峒派掌门云离子,来到了少林寺。
少林寺早闻独孤玦败尽各大掌门,严阵以待,达摩院中高僧尽出,独孤玦剑法精奇,料敌机先,即使面对少林高僧虚云、虚相、虚空三位高僧的六掌连手,心意相通,但每一招都攻敌所不能不救,招招抢攻,以攻为守,搭配以紫薇软剑的灵动,挥洒自如,激斗数百招后,不仅击败了少林高僧,更从中悟出了新的剑法,在原本的六式剑法之上,又新创了破掌式剑法。
最后,独孤绝找上了丐帮,适逢帮主不在,传功、掌钵二长老联手相抗,自非独孤玦的对手,独孤玦折断了传功长老的龙头铁拐、击碎了掌钵长老的饭钵。这二名长老不似少林高僧胸怀宽厚,自认服输,反倒召来丐帮弟子,结成打狗棒阵,意欲困住独孤玦将他拿下。这丐帮打狗棒犹如少林罗汉阵,极不好对付,一旦合围势成,独孤玦剑法虽高却也不易脱身。因此独孤玦必须在阵形合围势成之前先闯出阵去,只是传功、掌钵二位长老与独孤玦相斗之时,即已暗示弟子先围势在外,等到他们失手,打狗棒阵立即围住独孤玦,独孤玦心想,若想破阵,必得伤人,这阵法由教百丐帮弟子组成,没伤个几十人难以破阵,只是先前已答应沈染,不再伤人,因此颇感为难。幸好沈染在阵外看出端倪,施以巧械暗助,由后方为独孤玦破开一处口子,助他闯出阵来。难得的是,沈染暗助得毫无痕迹,除了独孤玦和沈染本人,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来,独孤绝对沈染如此贴心更为感动。
正当独孤玦败尽各大门派的这一年间,风雷野也渐渐获取了童贯的信任。虽然他没有参屠杀黄裳一家,但因对于事理析论精辟,成为童贯经常咨询的智囊,因而渐获童贯赏识。忍辱负重只为中兴明教的他,从未敢忘方腊死前的附在他耳畔的嘱托,经常为此而夜里惊醒。今晚,他又在梦中醒来,一样的情景,他梦过无数回了。梦中,依旧是杭州城外,依旧是霞光腥红,方腊满身鲜血,一人力敌千军万马,他运使乾坤大挪移将一辆辆兵车掀起,一匹匹战马揪翻,狂风长卷,宋兵犹如海潮不断涌来,方腊毫无所惧,大喝一声,冲中宋兵之中。风雷野对着方腊吶喊:“教主,小心!”不久,只见宋兵如退潮般散去,方腊一人立在满地尸体的荒野中,已然无头,却转过身来,从他不断冒出鲜血的断颈中发出一声疑惑:“风左使,我的头呢?”风雷野狂吼着醒来。
风雷野坐在床边,想起方腊临死前交付他的重责大任。他告诉风雷野,自己密令七贤君藏下教中珍宝,以备明教日后中兴所需。埋宝之地,他会告诉翻天云,取宝之法则有赖他的玄铁宝剑。他还提到本想要他继任教主,但必须先让宋廷停止追杀明教教众,明教才有中兴之望,而这重责大任只有委派给他。风雷野记得教主在他耳边叹道,当今皇帝虽然昏庸,也颇有爱民之举,对明教起义甚至下诏招安。可惜身旁奸臣太多,特别是童贯,所以风雷野必须除去童贯并设法让宋廷改变态度,不再追捕明教教徒。如今大势已去,风雷野要想诛杀童贯,必须先取得童贯信任。要想取得童贯信任,必先取他头颅去向童贯投降!
后来,风雷野当然没有取下教主的头颅,但他却听令地利用教主与童贯对决之时,从背后偷袭教主,让童贯顺利生擒教主。风雷野看向窗外,风雨晦黯,心想,已经一年多过去了,内力全失的他,虽已暗中习练独孤玦的剑法,却总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随伺童贯身旁越久,越觉得童贯武功深不可测,自己即使内力未失,凭他一已之力也未必能刺杀童贯。虽也想过下毒之举,但童贯疑心甚重,饮食均有专人把控,他无从下手,思来想去,唯有设法让童贯更加信任、重用自己,才有机会先怂恿童贯建议皇帝停止追捕明教教徒,而后再寻良机将他刺杀。
正思索间,天已大明,风雨稍歇。就在此时,童贯派人召唤风雷野进宫。原来,当时宋、金联盟,一北一南夹击攻辽,约定双方共同消灭辽国,平分共享辽国土地。原定宋军主攻辽国燕京、金兵袭取辽国西京,但因明教在南方起事,精兵悉数调往南方,拖延了大半年,结果,金兵已然攻破辽国西京,可是宋军却才刚整师出发前往燕京地区,而且在对辽作战中,宋军节节失败,却让金兵返军攻下了燕京。即便如此,宋廷仍然希望金国依照双方先前的盟约,将早先就被辽国占去的燕京府一带的土地归还予大宋,于是命令童贯派使者前往辽国,可是宋师后出并且兵败,童贯心知金国未必愿意再依盟约行事,因此派高绅带着多名高手与使者随行,盘算着若金国不肯,甘脆杀了金国统帅,趁乱夺取燕京府。童贯召风雷野前来,正是为了此事,他要风雷野与高绅同行。他对风雷野说道:“刺杀金国统帅是险招,必引来金国的报复,非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行。你颇善谋略,随高绅而去,看看能否向金国统帅析论利害关系,教他还我燕京府!”
风雷野明知宋军兵败还要向求金国信诺承诺,将燕京府还给大宋是一件极难之事,但他想越是困难之事,倘若让他办成了,在童贯面前,他的地位就会更加提升,完成教主交付的任务的希望也就大增。于是向童贯承诺道:“童大人放心,我必力说金国统帅还我燕京府,以不辱使命!”
风雷野心想,金国刚刚灭辽,大战过后,应不愿再与大宋为敌,他若将金、宋和好的利处向金国统帅剖析明白,即使讨不回燕京府,但设法要回附近几个州县总还是有可能的。于是立即回去收拾,不久即随高绅一起陪着使者前往金国。
令风雷野惊喜意外的是,他竟在拜见金国统帅完颜宗望时,见到了当年在开封城外义结金兰的大哥完颜忠。原来,完颜忠就是完颜宗望,也正是此次金国大军的统帅,人称「菩萨太子」。
完颜宗望见到风雷野到来十分欢喜,立刻摒去大宋使者与所有来人,唤部下备酒款待风雷野。
完颜宗望握着风雷野的手道:“自从灵江园一别,再也未见二弟与三弟,大哥甚为挂念,今天见到二弟,真是太高兴了!”
风雷野不禁神伤:“不想当日别后,此刻已然人事全非。更未料想,大哥竟是金国太子,何以化名为完颜忠?”
完颜宗望想起自己与风雷野、独孤玦结拜之时隐瞒了真实身份,笑道:“我化名完颜忠游历中原,只为方便游历中原,结交你与三弟之时,未能坦承身份,也是不希望你们因此而挂怀,还请二弟谅解。”
接着完颜宗望向风雷野说起他当时随高绅前往灵江园见识名剑盛会的缘由,二人怀想起独孤玦力敌各派高手,终在高台上夺魁的英姿,以及风雷野与四大法王戏弄中原武林的豪情壮举,都感到极为怀念,对风雷野而言,想起这些轰轰烈烈的往事,对照自己目前忍辱负重于童贯身旁,更觉悲凉不已。
完颜宗望想起风雷野擅使降龙十八掌,说道:“二弟,虽然那天是三弚夺魁,但依大哥看,你的降龙十八掌可丝毫不逊于三弟的剑法。你那降龙十八掌正是我小时候见过的萧大爷的绝艺,我很想再看看,你能否使上几招?”
完颜宗望见风雷野不语,甚且黯然神伤,想起他此行的身份,遂问道:“二弟,你原是明教光明左使,何以竟成为童贯的手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风雷野饮了一碗烈酒,长叹一声道:“不瞒大哥,我已内力全失,无法再使降龙十八掌了!”
“啊?”完颜宗望惊起,伸手把住风雷野腕脉,一探即知风雷野所言无需,确已内力全失,遂道:“二弟,究竟是谁伤了你?告诉大哥,大哥必为你复仇!”
风雷野挥手道:“多谢大哥关怀,此事不劳大哥,愚弟迟早要讨回这笔血债。大哥方才问起愚弟何以成为童贯的部下,愚弟实有苦衷,难以向大哥言明,还请大哥原谅!”
完颜宗望本是心思细密之人,他早闻明教兵败,曾派人打探风雷野的下落,如今见风雷野以童贯的部属身分随大宋使者而言,虽然风雷野不愿明言,但他猜想必与明教有关。遂不相强,只道:“二弟既然不说,大哥也就不问。只是二弟将来若要振兴明教,有大哥可以相助之处,尽管告诉大哥,大哥一正全力支持!”
风雷野甚为感动,藉此询问完颜宗望:“大哥,此次金、宋联盟,夹击辽国,曾有约定,辽国灭后,燕京府及附近州县归予宋廷所有。如今,大哥的想法如何?”
完颜宗望凝思片刻道:“金、宋联盟,本应依约行事。但那宋兵太也脓包,竟没帮上半点忙,所以我大金朝廷之中,多有反对将燕京府归还宋廷之议。但我父皇是信守承诺之人,而且早年曾与来自宋国的萧大爷交谊甚佳,如今二弟亲自来讨,大哥岂能不念我们兄弟情深?我既为统帅有临机决断之权,就把燕京府送给宋廷,也算是送给二弟的一个见面之礼。我现在就立即派人报知父皇!”
风雷野大喜,起身向完颜宗望叩谢,完颜宗望急急扶起:“二弟切莫行此大礼,你我兄弟,何来这般拘束?”
完颜宗望随即召来部将,命他将自己决定把燕京府归还宋廷一事,快马急报他的父皇。部将听令而去,完颜宗望想起了一件事,对风雷野笑道:“大哥要为二弟引荐一位大大的美女,此人不仅美貌还有一身好武功、好计谋,我本要派她南下宋廷,先介绍给二弟认识,随二弟南下,将来或许可助二弟一臂之力!”
说完,完颜宗望令人传唤李女侠,不久,即见一华服美貌女子入内,风雷野看那女子极为眼熟,随即想起她就是当初与完颜宗望、独孤玦结拜兄弟后,返回明教总坛途中,所遇被梅兰菊竹四名中年女剑客追捕的那位红衣女子。他还记得,当时她曾说,她姓李。
完颜宗望对那女子招手道:“来、来,李女侠,我为妳引荐一位大英雄,这是我的义弟风雷野,他是…”
“他是明教的光明左使!”那女子转身对风雷野笑道:“感谢风左使当时相助,为我夺回掌教指环!如今可以相告,我乃灵鹫宫宫主,李浣霓。”
完颜宗望愣道:“原来你们二人早就相识?”
风雷野起身,向李浣霓抱拳为礼,继向完颜宗望说道:“谈不上相识,就在愚弟结识大哥不久,曾在道上与李宫主相遇罢了。”
李浣霓见风雷野是完颜宗望的义弟,对他吟吟笑道:“相遇即是相识,风左使何以如此见外?”说着,竟自拉着风雷野一起相邻而坐。
原来这李浣霓本是一名性情刚烈、偏激执着之人,她自当初在岔道口上被风雷野擒住,却又还她指环之后,便不自觉地喜欢上了风雷野,但风雷野却一付不把她放在眼底的模样,她心性高傲,只说自己姓李便飘然离去。而后每每想起风雷野英气逼人的神情模样,心底即有些酸酸甜甜的滋味,几次想去明教寻找风雷野,却苦于没有借口,如今竟在完颜宗望之处见到了风雷野,心中不禁满溢着重逢之喜。
风雷野对李浣霓自称是灵鹫宫主半信半疑,但他初到金国大军统帅府邸,先是见到了义兄完颜忠,得知义兄完颜忠竟就是金军统帅完颜宗望,已是大喜。再见到李浣虹,虽无深交,亦属旧识,心中对李浣霓自也颇有亲近之感。
三人欢饮数杯之后,完颜宗望对风雷野道:“二弟,我将宋使与随从遗开,独留你在此,宋使定然心生疑虑,你还是先去看看他们,将我愿意归还燕京府给宋廷的好消息说予他们,顺便告诉他们,我就是你的大哥,想必宋廷不仅无人敢欺负于你,还要大大封赏于你!”
风雷野心想宋使生疑倒还无妨,毕竟是使者,没有消息既不敢离去也不会妄动。倒是高绅带着数名高手,倘若生疑,谋刺义兄,那就坏事了。于是起身向完颜宗望说道:“大哥所言甚是,我这就前去告诉宋使!”
李浣霓抬头看着风雷野道:“风左使速去速回,本宫主和菩隆太子在这儿等你回来继续欢饮畅谈!”
风雷野对李浣霓点了点头,随即离去。
完颜宗望见风雷野离去后,立即收敛笑容,对李浣霓道:“李女侠,妳现在还不是灵鹫宫的宫主,何以要欺骗我二弟?”
李浣霓见完颜宗望语气凝重,知他甚为看重与风雷野之间的兄弟情谊,怀疑自己欺骗风雷野怀有恶意,立即向完颜宗望解释道:“请菩萨太子放心,我风左使绝无恶意,甚且…”李浣霓深吸一口气:“甚且颇有情意!只是风左使并不知我暗暗欢喜着他…”
此话一出,李浣霓自己也感惊讶,自己藏在心中多时的情意,尚未对风雷野吐露,怎就在完颜宗望面前说了出来,想是唯有吐露真心,完颜宗望才肯相信她对风雷野绝无恶意。
完颜宗望先是惊讶,继而笑道:“美人敬爱英雄,这也是很平常事。但又为何对他说谎?”
李浣霓傲然道:“太子您早已签应助我,所以我迟早要当上灵鹫宫宫主,只是灵鹫宫远在西陲,向来与中原武林甚少往来,我只是不想对风左使解释太多,惹他生疑罢了。”
“原来如此…”完颜宗望沈吟道:“如妳所言,我是承诺相助,日后妳若当上灵鹫宫主,我若在中原武林有事相助,妳定然不可不从,知否?”
“这是当然!”
完颜宗望又道:“但这是日后之事,眼下,尚有一事请妳相助。妳若真对二弟心怀情意,与二弟南下之后,还请代我多多照顾二弟,可好?”
李浣霓笑道:“风左使武艺高强,怕是只有他照顾我,何来我照顾他?太子这话岂不是开我玩笑了?”
完颜宗望摇头叹道:“且不说妳本是机谋百出之人,必可助我二弟。就以眼下,我二弟不知伤于何人之手,已然内力全失,因此妳以代表我的身份南下,定要护我二弟周全!”
李浣霓失声惊道:“啊?风左使已内力全失…”随之怃然垂首。
完颜宗望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对风雷野是真情关怀,相信李霓虹必会相助风雷野,因此放下了心。
风雷野在燕京府中盘桓数日,一方面与完颜宗望欢叙兄弟重逢之情,另一方面等待完颜宗望的父皇的决定。果然很快收到完颜宗望的父皇,完颜阿骨打的旨意,同意将燕京府及附近一带州县送给宋廷。使者大喜过望,风雷野于是向完颜宗望告别,随使者与高绅返回开封。完颜宗望直送出城外。并对使者言道,金、宋永为友邦,此行由李浣霓代他前往开封,向宋廷皇帝致意。
使者与高绅、风雷野、李浣霓一路去往开封,沿途之中,使者与高绅得知风雷野竟与完颜宗望是结拜兄弟,而李浣霓此行乃代表完颜宗望朝见当今圣上,对于他们二人都极为礼敬,高绅想起自己过去曾屦屦欺辱风雷野,更是刻意奉承,风雷野看在眼底,知晓高绅心意,却想借他进一步亲近童贯,于是仍旧对高绅十分敬重,高绅大喜,说道从今而后必待风雷野如同手足。
一路上风雷野与李浣霓言谈多有机锋,彼此甚相敬佩,对于李浣霓爽飒之气,风雷野极为欢喜,渐渐对李浣霓产生了好感,情意暗生。
使者返回宋廷后,由童贯带领向皇帝回报金国愿意归还燕京府,但却一言不提风雷野,将所有功劳都摄在了童贯与使者的身上。宋帝甚喜,封赏童贯与使者,却不知原是风雷野立了大功。风雷野对此毫不在意,他本不想要皇帝的封赏,但皇帝不知,童贯却深知此功为风雷野所立,却不居功自傲,对他更加信任,又听高绅说风雷野是完颜宗望的结拜兄弟,因此也为风雷野升了官位,让他得以进出宫闱,随伺于身旁,更加予以重用。
至于李浣霓,本应代表完颜宗望朝见皇帝,童贯怕她在皇帝面前说出实情,刻意编造了些圣上日理万机、择日才能相见之类的话来搪塞李浣霓。李浣霓由燕京府返回开封的途中,已与风雷野彼此生情,本想以完颜宗望的代表名义直闯皇宫,听了风雷野的劝,便按耐下来。童贯虽不让李浣霓朝见皇帝,但她毕竟是完颜宗望所派代表,算是私人使者,当然不会怠慢于她,于是将她留住在自己府中,派令数十仆婢听她使唤,对她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