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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口,怕是要伙计们连夜赶工,紧赶慢赶也得一两天功夫,老弟也知道,这料子虽然都备了,但一口口打成,是很耗时的。”
“一两天?”那汉子听了,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两天后你把棺材打齐吧。”
“那行,我这就让伙计们开工。”
唯恐这汉子反口跑到别家再买,夏老四张口便道:“五十口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不知老弟是现在付呢,还是交付时给?”
那汉子听了这话,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拎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扔到棺材上,说了句:“临来时大人就给了这么多,你全拿去吧。”
大人?
夏老四有点糊涂,敢情这汉子还是官府的?
管他是不是官府的,只要给银子就行。心中想着,顺手就从棺材上拿过那钱袋,心中想着怕是装的金子,也是,两百五十两银子可不少,一个钱袋哪里装得下。这里也只能是金子了,不然哪够?
打开钱袋一,人却傻了:这袋里装的哪是金子,分明就是银子,而且充其量也就二三十两银子,离两百五十两可差一大半呢!
“老弟这是定金?”夏老四没往别的方面想,只以为这汉子是给定金呢。
哪知那汉子却是一脸正色的冲他摇了摇头,尔后说了句:“不是定金,是买你这五十口棺材的所有银子。”
“什么?那可不成!”
夏老四一听,马上跳了起来,嚷道:“咱打开铺子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老弟你用这么点银子就要买我五十口棺材,这也忒能说了吧!你要真想买我店里的棺材,一句话,银子得给足,否则,还请老弟再去他家!”
听了他这话,那汉子的目光不徐不还的扫他脸上扫过,冷冷说了句:“掌柜的,你以为我跟你说笑吗?”
话音刚落,铺子外却突然冲进来十多个手拿长刀的士兵,把堆在门口的纸钱假人撞倒一地。
“你们!你们…”
夏老四慌了,知道今儿要倒血霉了,这汉子哪里是平常人家,分明就是那在刀口舔食的兵大爷。他们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强买自己的棺材的!
一个额头上有刀疤的士兵见夏老四竟然还盯着他们,脖子一昂,手中的长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骂道:“什么!再老子一刀剁了你!”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夏老四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身子直哆嗦。
后院棺材铺的伙计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扔下手中的家伙什就往墙角躲,谁也不敢出来问问怎么回事。
外面经过的行人也见到了棺材铺里冲进了一帮边兵,还有人拿刀架在那掌柜的脖子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却都明智的躲到一边去,谁都不敢去凑这个热闹。
对面医馆的老郎中也被对面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书,不知所措的望着夏老四。
………
“潘虎,把刀放下,别吓着人掌柜的。”
“是,千总。”
听了千总的话,叫潘虎的士兵哼了一声,把刀从掌柜的脖子上移开,眼睛却仍然怒瞪着他,似乎这掌柜再不识趣,立马就能挥刀把他砍了。
见掌柜的吓得不轻,蒋万里知道目的达到了,换了个语气,很是和气的对他说道:“掌柜的,实话与你说,我们是松山军,订这些棺材是为了给和鞑子血战阵亡的兄弟收敛,让他们能够有归宿。不过银子就这些,兄弟我手里实在是紧得很,对不住掌柜的了。不过掌柜的放心,我松山军办事向来公平,绝计不会让你吃了亏。这点银子你且先收着,我这再给你打个条,待过几日你凭这条到锦州找咱守备大人,我家大人自然会补足你余下的银子。”
“这…”
夏老四有些犹豫,五十口棺材成本也不小,往小了算也得四十多两,他们才给了二三十两,要是这汉子说话不算数,凭了他那条领不到银子,自己至少得亏十来两,这想想都肉疼。
但是人家把道亮明了,明晃晃的刀就在自己眼前晃悠,你说能不答应嘛?
唉,就当是被土匪抢了一回吧!
想到这,夏老四只能哭丧着脸无奈的答应下来:“既然军爷这么说,那小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弟兄们是和鞑子战死的,小人能够有幸替他们打造棺材,也是三生有幸,这银子缓些便缓些吧。”他倒是没说这银子就不收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不管到哪步,把银子得都重。
“掌柜的深明大义,我这替弟兄们多谢了!”
冲这掌柜的一抱拳,蒋万里走到放有算盘笔墨的地方,取了张纸便打了个条,落款是自己的名字。写好之后,便递了那掌柜。
夏老四接过条一,落款是松山千总蒋万里,写着的是“欠购棺材银两百两”,比之原数少了二十两。刚要开口说不对,话到嘴边却止住了,赔着笑脸将这条收在袖中,说道:“小的这就让伙计们开工,这就开工。”
“有劳掌柜的!”
蒋万里又抱了抱拳,夏老四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后面招集伙计们立即开工打造松山所需棺材。
这边,那叫潘虎的兵指着对面的医馆对蒋万里道:“千总,大人要咱们找个医术好的郎中,我对面那老郎中就成。要不咱就请他去吧?”
蒋万里扭头那医馆,见那老郎中也正盯着自己,模样,像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便点头吩咐潘虎:“好,你带两人去请那郎中到锦州一趟,我这还要到另两家去,棺材的缺口太大,咱们只能先解决一部分,余下的待到山海关再想办法解决。”
说完,留下潘虎他们,自己领着人往城东而去。
待千总走后,潘虎便走到街对面,对那一脸疑惑着自己的老郎中,很是客气的问道:“先生可否出诊?”
老郎中怔了怔,点头道:“可出诊,却不知几位军爷要老朽到何处诊治,诊治的又是何人?”
潘虎说道:“锦州,诊治的是我军中受伤弟兄。”
“锦州?”
老郎中有些犹豫,锦州离宁远有百十里路程,他年事已高,怕是禁不住这一路颠簸。
“怎么,先生不愿出诊?”
潘虎对这郎中倒是十分的客气,与先前对那棺材铺掌柜的态度截然不同,见这老郎中面露为难,也不恼火,而是耐心的又问了句。
老郎中考虑片刻,并没有说自己愿不愿去,而是反问潘虎:“方才老朽隐约听军爷们说是松山军,却不知是否是那支在大凌河城下与建奴血战不退的松山军?”
闻言,潘虎很是骄傲的一挺胸膛,无比自豪道:“正是我松山军!”
见果然是那和建奴血战的松山军,老郎中顿时一阵激动,毫不犹豫的便答应道:“为松山军的好汉诊治,老朽义不容辞!请三位军爷稍侯,老朽收拾一下,这便随军爷们前往锦州!”
“先生何以答应如此爽快,锦州离此毕竟遥远?”老郎中的爽快倒让潘虎有些意外了。
老郎中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近乎哽咽道:“老朽之所以愿与军爷前往锦州,只因想亲眼见一见那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施大人!想我华夏千年来,何曾有过如施大人这般真英雄,能得见他一面,老朽便不算枉活一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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