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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入宫见驾,莫名其妙地得了个宣德郎的文散官的虚职(只拿钱,不干活的美差),方仲永也并没有多么开心。
这毕竟是年三十呀,谁耐烦去伺候你老赵家的人。你以为给我个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宣德郎,我就会感激涕零、热泪盈眶了吗?偏不。再说了,宣德郎,宣德郎,一不小心就读成了宣德炉了。还有,大年下的还叫我加班,最起码也得是三倍的工资吧,也不发些利是什么的,真是抠门。
有通晓宋朝官吏薪俸的看官说了,你就嘚瑟吧,七品的宣德郎月俸各项折合起来都有三四万了,你还想怎么的?方仲永说了,俺老岳父晏殊一个月还二百多万呢,我跟他差得太多,心里不舒服呀!再说了,咱是因为钱吗?咱是那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吗?当然,若是五百斗、五千斗,折一下腰,其实也无所谓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俺还有大美人等着俺一起过年呢!所以,直到晏殊亲口邀请他去晏府共度新春佳节时,他才真正得高兴起来。
往常崇尚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晏府,因为春节也装饰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起来了。门口两个一人多高的大石狮子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远非金溪吴先生门口的狮子狗可比。御赐的数十盏宫灯也已高高挂起——没来由地让方仲永想起了“大红灯笼高高挂”——只待入夜就点亮。更过分的是,御赐的宫花居然是稍有身份的丫鬟、婆子都头插一朵。
见方仲永疑惑,晏居厚说道:“每年都是这些东西,几位姨娘都不愿意戴了,也就赏给丫鬟、婆子们戴一下,图个乐子而已,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事。”
方仲永深切感受到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问道:“官家不会怪罪吗?”
“怎么会怪罪呢?先不说官家仁慈,古来少有,且说此等做法者,也是大有人在。如那平章事、枢密使、三司使尽是如此,那些老牌的勋贵、累世的官宦只怕更为随意。咱们家不过是个中等之家,如此行事,已是平常之极了。”
好吧,不知道德茂兄是用什么来作为评价标准的,年入几千万的“中等之家”方仲永也很想当呀!君不见后世拆迁赔偿个几百万的主儿,都要买个奔驰、宝马开开,牛得不行,自诩为富豪乎?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门口的春联是否就是大名鼎鼎的“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的摹本,就被晏居厚拉着随晏殊到了书房。
所谓书房,绝不只是用来看书,更是用于处理公务私密,招待亲近之人。比小年的时候在客厅会面实际上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要说晏殊的书房其实也没有什么豪奢之处,不过是古籍善本多一些,孤本秘籍多一些,文玩用具讲究一些而已。像那随意放置在地上盛放卷轴绿锈斑驳的青铜鼎,就很有商周的古韵。至于端砚、歙砚更是丢得到处都是。瓷器倒不多见,也是,这是宋朝,后世价值连城的宋瓷不过是日常用具,岂能摆放到这“高雅”之地。说实话,这地方是真高呀,随便顺走一件都能当传家宝了。
视线不经意扫过琴桌的时候,方仲永指着那一段有些烧焦了古琴道:“这……这……”
晏殊笑吟吟地问道:“仲永也知道此琴?可是通晓音律?”
方仲永苦笑道:“蔡中郎之典故如何不知。只是小子家贫,勉强读得起书而已,于音律却无缘涉及。”
晏殊笑道:“老夫也是出身斗食之家,不比仲永强到哪里去。忝列朝堂,不过是官家抬举,于音乐之道亦不甚谙熟,这焦尾也只是附庸风雅、装点门面罢了。”
方仲永道:“前番听惠子,呃不,溶月小姐吹奏洞箫,很见功力,定是大人家学渊源,晚辈所不及也。”似乎说错话了?这样当面叫人家姑娘的闺名,会不会被乱棍打死?
看方仲永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晏殊失笑道:“无妨,都是自家人,唤小字才显得亲近。”晏居厚附和道:“是呀,是呀!”
恰逢管家晏福来报,说春联、宫灯已然挂好,可以开宴了。晏殊起身道:“走吧,吃饭去。”言语间很是随意,但方仲永喜欢。
有看官说了,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病?人家对你客气了,你不舒坦。对你随意一点了,你反而喜欢了?
您有所不知,按照方仲永的理解。以中国人的习惯来说,真要是自己亲近的人,势必不会满口的您呀、谢谢呀、请呀什么的,全不似西方那么虚伪(见仁见智呀,莫喷)。想要什么,想说什么,往往是张嘴就来,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客套。所谓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夫妻间都要像主人与宾客那样相处了,感情得差到什么程度?以方仲永不太光明的心理揣测,举案齐眉是不是因为孟光貌丑而自卑所致呢?
晏殊虽也是抚州人,过年的习俗与金溪仿佛,但因久在北方为官,难免也要入乡随俗一番。是以各色江西菜肴之余,还有了最受北方人喜欢的一道硬菜——饺子,时称角子。
后世不是有句话叫做“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嘛(我当然知道另一句更顺口,但打死我都不说)。方仲永前世最喜欢的就是吃饺子,其实和传言的张仲景用饺子治耳朵冻伤无关。只是因为猪肉便宜,再掺些白菜、芹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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