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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去,却是大大的不美。
吴节啊吴节,你怎么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啊!
李春芳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不禁痛心疾首了。
接下来的转桌会审,李大人也是有气无力,草草了事。
而严嵩自认为摆了吴节一道,心中轻快,对待手头的卷子也分外开恩,也不细看。只要别人给了好字评语,他也不故意刁难,给个圈儿了事。
如果,到晚间,八十一份卷总算判完,前十也选了出来。
还别说,这科殿试还真有几篇文章写得很好,在一众考生中显得突出。
除了先前犯了忌的那份卷子,其中有一篇文章尤其之好。虽然立意规规矩,但文辞优美流畅,老道圆润,能够将老生常谈的道理说得深入浅出,单这份工夫而言,却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
更难得他写得一手好书法,字体奇特,每个字的重心都不同,有的偏左有的偏右,不像别的字都稳在中心。可组合在一起,却浑然天成,典雅得如同微服出游的王侯,雍容中透出一种无比的大气。
俨然已自成一派了。
这份卷子是最后才落到严嵩手头的,在此之前已经博得了满堂彩,得了七个圈,所受的评语也是极好。
“好好好,此文老辣,书法绝妙,当为状元卷子,如此才配得上我煌煌嘉靖盛世。”徐阶大为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一想自执才高,很少夸奖人的张居正,也点头微笑:“当年若是此卷与我同在一个考场,只怕连我也未必能赢他。”
高拱:“哈哈,张白龟,想不到连这么个人也有服气的时候。此卷判为第一,众望所归啊!文章且不论,这古怪的书法还真少见。等小传胪之后,我当请圣上将这份卷子赐老夫,也好揣摩揣摩其中的笔意。”
所谓小传胪就是读卷官将选出的卷子送到皇帝明前,等到考生到皇宫等候长榜时,则是真正的传胪典礼。
听别人说起书法,严嵩又开始怀疑了:怎么又出了一份文章出色,书法了得的卷子?难道这张卷子是吴节的,那么,刚才那份又是谁的呢?
一想到这里,严嵩内心之中顿时混乱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转,别人都看完了卷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谈起这份卷子,都将目光落到严嵩脸上。
严嵩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判这张卷子一个差,再说,他也实在挑不出理由来。
只得机械地提起笔在上面画了个圈子,又写了一行评语。
还没等严嵩写完,其他人都同时出了一口气,感叹:“今科的状元卷总算产生了。”
判完所有的卷子,又定了名此,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八位读卷大臣中,不少人都是年纪一把,顿时觉得浑身疲惫,将卷子封了档,各自回家。
到此刻,所有的卷子还都是封了姓名和籍贯的,要等到明天将卷子交给皇帝复核时,才由皇帝撕开弥封。
第二日黎明,早朝时间。
按照大明朝的制度,殿试期间,朝廷是不用早朝的。
卯时,八位读卷大臣就带了前十名的卷子和那一份犯了忌的,到了皇帝跟前。
嘉靖刚起床,很是萎靡,眼睛里全是红丝。大约是刚服了仙丹,鼻尖上挂了一层细汗。黄锦拧了一张热毛巾递过去,皇帝接了,随意擦了擦手脸。
严嵩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总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将十一份卷子用双手呈了上去:“一甲十名单子呈上,另有一卷,美玉微瑕,不敢不呈上,请皇上乾断。”
黄锦接了卷子,放在御案上。
严嵩指了指那份自以为是吴节的卷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嘉靖看了半天卷子,心中冷笑,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个靖字而已,也不算什么忌讳。当年,为了避讳‘朱’字,不许民间吃肉,还不是一场大笑话。朕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在乎这个。但既然首辅这么说了,就这样吧。但将他剔除出去,却有些不公平。从一甲三名中剔除吧。掺进剩下的七名中,依序也不该中前三名,降到第四名妥当。首辅,你看这样可好?”
虽说是咨询,口气中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个弥封官上前,撕了弥封,唱道:“二甲第一,长洲贡生申时行。”
“啊!”严嵩身子一颤,忍不住低呼出声。
其他考官也有些意外,小声骚动。